春花眼眶一酸,几乎落泪。
李四从小到大,一件细棉布衣服都没穿过。她只是借件衣服给古微微,不想她如此回报,并且不动声色地把所有都替她想好了。
春花扭头去看院子里欢笑的孩子,趁机拭去眼角的泪珠,伸手抱住布料:“我要,这么好的布料,傻子才不要。”
“你就是那个傻子。”古微微假装没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笑着跟她打闹。
两人闹做一团。
春花心灵手巧,按照古微微描述的苏安和李四的身材差距,很快把三梭布裁好,又手把手地教她拿针。
“拿针我没问题,可是怎么能缝的整齐,还不扎到手,我真不行。”古微微苦恼地说。
她会针灸,拿针根本难不住她。可是春花手指纷飞,针过留下的,是一行行整齐匀称的针脚。她的就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春花笑得肚子都疼了,拿起剪刀要拆她缝好的歪线。
古微微一下子抢过去,不让她剪:“好容易缝这么长,拆了我不白挨扎了。”
说着,她可怜兮兮地举起自己的手,露出上面好几个针眼。
春花点着她的额头说:“亏你命好,嫁到大户人家;要是嫁到我们这样的村户人家,一天不得被男人和婆婆打八遍!可是,就是有人,总也得学着,给自己当家的做贴身衣服啊。”
古微微耍赖,就势滚到她怀里:“那我不嫁人了。”
屋外响起春花婆婆清嗓子的声音。
春花故意抬高音量,对着窗户说:“微微,我手里这两个荷包都缝好了,你把你手边那个给我。”
屋外没动静了。
古微微吐吐舌头。
只要两人笑闹的声音大些,外面的春花婆婆就出声,唯恐耽误春花绣花挣钱的进度。
古微微安静下来,小声跟春花说了说自己买房子的事情。
春花的意思是,既然是暂住,还要跟表哥上京,那就将就将就。见古微微执意要买,又热心的给她出主意,两个女人又聊到修缮的事情,古微微把对家里改造的想法一一说给她听,春花给出了自己合理中肯的意见,听得古微微连连点头。
“哎呀,该吃晌饭了,完了,我表哥又要不高兴了。”古微微从炕边直接跳下炕,穿上鞋子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春花嫂子,布料什么先放在这里哈,我明天还来。”
她得给屋外的人打好预防针。她知道,她走以后,春花婆婆一定会进来检查她带的东西的。
回到家,苏安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着她手上的血点,无情地嘲笑她:“真没用。”
古微微腹诽,你有用,现在要我来救?还要我伺候,哼哼!
但是金主嘛,有脾气可以容忍,她洗了手,快速走进厨房,炒了苦瓜,炸了个素丸子,又做了炸酱面。
“将就着吃点,下午我去石大娘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可以买,上山时候如果遇到捞河虾的孩子,我就跟他们买点,晚上回来给你做干炸小河虾。”古微微怕苏安嫌弃菜色不好,跟他说道。
“下午我跟你一起上山。”苏安说,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个萝卜丝丸子。
“也行。”古微微想了下,“你的伤口也恢复地不错,出去走走也有好处。那个,表哥,你会不会下扣,野鸡扣?”
说完,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苏安高冷地说。
古微微眼中的小火苗一下子熄灭了,没精打采地吃着面条。
她的叫花鸡……还是去石大娘家里看有没有现成的,可惜不一定有,有了又要花钱……真心疼。
吃过午饭,阳光有些炽烈,古微微把晒在院子里的草药和干花收起来,回到屋子里捣鼓自己的东西。
自制简单的药粉和胭脂,还是难不住她的。
“这是地黄,看,晒得刚刚好,微微皱起。”她举起收回的药材给苏安看,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自说自话。
“这是新鲜的地黄,”她转身走向另一堆洗干净的药材,把它们一股脑放进木臼里,用力捣起来。
她力气不大,捣了几下就气喘吁吁,鼻尖冒汗。
“拿来。”坐在床边看她瞎捣鼓的苏大爷看不过眼,抬起高贵的手,示意自己要。
受宠若惊的古微微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在炕上铺上一块干净的布,把大木臼连同药材都递给他:“都捣碎,把汁榨出来。”
苏安依言去做,以令古微微目瞪口呆的速度把地黄捣碎。
她找出喝剩下的樱桃酒倒进去,“继续继续。”
苏安很快弄好。
古微微简直想给他鼓掌,连声称赞:“表哥,你太厉害了。”
苏安面无表情,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古微微接过手来,用一个大木盆把干地黄装好,又把刚榨好的地黄汁混合酒倒进去,拌匀,费力地把大木盆搬出去,放到太阳底下。
“这有什么功效?”不知道何时,苏安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口望着她。
高大的身形,棱角分明的五官,沐浴在阳光中,气质俊朗,让古微微愣了一下神,几乎是无意识地回答:“治元气受伤,逐气血虚弱填骨髓,长肌肉,除寒热积聚及风湿麻木。”
“给我用的?”苏安皱眉看她失神。
“嗯。”古微微回神,心里暗自唾弃自己,这是龟毛的苏大爷,又不是老公。
她床头老公的海报,估计落满了灰尘。
罢了,还想那些没用的干嘛。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