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点头道:“正是如此,彼时程家老夫人还在,却不好好享福,非要跟儿媳妇抢主持中馈的权力,可抢来了却让外甥女接手,这到哪儿都说不过去的事,荣祥郡主自然不乐意,只是她又正好查出了身孕,便暂时放了手,可是却没想到差点出了大事。”
“后来老夫人对媳妇下了手?”元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哪里这么简单?”郑氏笑笑道:“但凡矛盾,若非本身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怨,大都有着旁人推波助澜,老夫人那个侄女可不是个简单的,心也大,见老夫人和郡主不睦,便生了想取而代之的心思,竟然买通了人想要在荣祥郡主生产的时候动手脚,差点就成功了。多亏了元后派了医女去,才堪堪救了回来。”
“都说为母者强,荣祥郡主原先对人多有忍让,不过是不想撕破脸罢了,但是差点一尸两命这种事谁能忍?硬是撑着才生产的身子查出了端倪,原来那事不光有老夫人侄女的手脚,连小姑子也插了一手,可荣祥郡主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老夫人不但没有替她出头,反而帮着求情——”
郑氏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那件事外人看来,也许觉得老夫人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是亲侄女亲闺女,何况荣祥郡主母子又没出什么事?但若是站在荣祥郡主的角度来看,又是何等委屈愤怒?她和孩子能够平安是命大,若是救不过来死了呢,倒好给别人让地儿了!
若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郑氏觉得自己大概会抱着孩子回娘家,然后要求和离。
但荣祥郡主不,她并没有做这种近似妥协的选择,也没有到元后跟前哭求,请元后替她做主,而是一出月子就抱着孩子进了宫,把孩子托付给了元后,又求了三十健壮女兵来,将那表妹和亲妹一块儿捆了打包送去了苦寒之地,老夫人阻拦不住气的昏厥。彼时鲁国公刚好打仗回来,闻说老娘被气晕妹子被送走,当即震怒,气冲冲的冲进正房想逼迫荣祥郡主把妹子送回来,却不料被荣祥郡主关门打了狗,直接把鲁国公给打的三个月起不来身,整一年都没脸出门。
郑氏至今还记得荣祥郡主说的话:“这事是你程家对不住我,不是我对不住程家,便是过不下去,也是我休夫,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和离?做梦罢!”
这世间从来是男子的天下,大多数女子便如那丝萝一般依附男子而生,能够这样硬气的着实不多,何况这时候荣祥郡主还未得封,所有的尊贵都因夫君而来?她宁愿不要那超品诰命,宁愿跟鲁国公撕破脸,也不肯放过害她的人。
而后来的发展更是叫人惊掉了眼珠子,事情闹到这地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一拍两散甚至反目成仇的结局时,鲁国公却亲自到荣祥郡主跟前赔罪了,直求了将近五年,才求得荣祥郡主回心转意,自此之后,鲁国公便成了长安城中有名的模范夫君,叫往东不敢往西,叫杀狗不敢杀鸡,鲁国公跟前别说庶子女,连个姬妾都没有。
至于得封荣祥郡主,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郑氏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当时荣祥郡主立不起来,说不得现在人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