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元容回城之后,便往荣祥郡主府上递了帖子。
从前在清河时,十娘的教导全赖郑氏和卢氏,如今回了长安,自然不能再把闺女拘在家里。
倒不是说郑氏教不了,她也是名门世家出身,世家女儿该会的她一样不少,但是却没法子教会女儿如何交际。
虽然元容已经带着十娘出去走动了几回,但十娘自己总也得有自己的交际圈才是。
所以元容便劝服了郑氏,打算让十娘进富春女学。富春女学现在已经扩大了许多,人也多了不少,人际关系略有些复杂,倒是正好让十年历练一番。说起来当年她本答应了荣祥郡主,最后又失言,还欠人人情呢。
如今的富春女学还未名声大噪,但已经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了,需要有推荐帖,有谁的帖子会比女学的山长更适合呢?
荣祥郡主那边很是给面子,回帖很爽快,立时便邀请元容上门做客,当然了,还要带着十娘去给荣祥郡主瞧瞧,这也是应有之义。想要人家给推荐帖子,人家总要看看你是什么资质的。
郑氏已经为十娘准备好了一切,包括新的衣裳头面,还有各种走礼的东西,一应俱全,带出去见人绝不寒碜。
崔氏出品的女子,什么时候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拜访的前一日,郑氏还特意把十娘叫到跟前嘱咐:“明日跟你阿姐去拜访郡主,切记要谨言慎行,一切听你阿姐嘱咐,不得妄为,若是叫我知道因为你不懂事而去不成女学,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元容对郑氏这嘱咐着就歪成了威胁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便道:“阿娘无需如此,郡主并非是个拘泥的人,和气的很。”
郑氏没好气的看了元容一眼,道:“她看你顺眼,自然对你和气,你是没见过她厉害的时候。”
“哦?”元容还真不知道荣祥郡主有什么彪悍事迹,便是前世,这位郡主娘娘也没有多刷存在感,只是大家都知道她一生顺遂,不仅夫妻和睦且儿女俱都成才,实在是叫人羡慕。
十娘也很是好奇,便睁着一双大眼瞅着郑氏,揪着郑氏的袖子道:“阿娘快说说,也叫女儿知道厉害,省的不小心犯了错得罪了郡主娘娘。”说完还悄悄撇头对着元容眨了眨眼。
郑氏瞧见女儿作怪,当即便一个巴掌拍过去道:“你这没正形的模样就很不好!再作怪,明日便不要去了!”
说起三个女儿来,郑氏也有些心酸,她也是堂堂正正名门出身的女子,教导女儿也是用心,怎的生了三个一个比一个没样儿?瞧瞧人家养的女儿,一言一行无不妥帖,再对照自家的,真是叫人愁的很!
索性九娘也有了人家,最小的这个离着嫁人还有几年,下大力气教导的话,大概能掰正一些?又有,女学里品貌双全的世家女郎不少,这耳濡目染的也能受点好影响罢?
教训完了十娘,郑氏才端起茶碗浅啜一口,道:“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们知道荣祥郡主出身并不太好,虽然是萧氏女,可却是旁支,她幼年失怙,下头还有一个弟弟,日子过的甚是艰难,也多亏了她性子坚韧,才熬了过来,也是因此才入了元后的眼,给她说了亲,那时候鲁国公还只是个草莽将军,刚刚入了圣人的眼。”
元容跟着点头,这些陈年往事她还真不知道,不过若是照郑氏所言,当年元后也是一箭双雕,虽然对荣祥郡主而言,从世家女嫁给了寒门子,但终归是有了依靠,比她从前一个人拉拔弟弟的日子要好过的多,而对鲁国公而言,妻以萧氏女,甭管这个萧氏女是不是旁支,都是对他的提携。
“这桩婚事算是皆大欢喜,但后来没几年,圣人称帝,鲁国公便封了爵,成了超品国公,算是勋贵中的头一波,而荣祥郡主当时还未得封,便不如鲁国公那般显眼,于是就有人动了心思。”郑氏说着,便不由想起当年的事情来。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那事情并未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是在勋贵和世家中间,又哪有不透风的秘密?当年郑氏方才出嫁,同崔谦之夫妻和睦,日子过的甚至滋润,便对当时荣祥郡主的处境格外感慨,若是换了她,未必能做到荣祥郡主那般决绝。
元容并未吭声,倒是十娘忍不住插嘴:“阿娘,可是有人看上了国公夫人的位置?超品诰命呢,也是怪吸引人的。”
郑氏微微一笑,抚摸着闺女的脸蛋道:“这世间女子,有那清高孤傲的,自然也有汲汲营营的,有些东西你不在意的,也许对某人而言就是有莫大吸引力的,你不害人,也许却有人要害你。不过,凡事还要看你能否立得住。”
十娘跟着点头道:“我懂,就像阿姐料理那些铺子一样,因为阿姐够精明,那些掌柜就是有些小心思,也不敢动手脚。”
郑氏笑道:“这怎么同?不过算你有理了。”顿了顿,又开始说荣祥郡主的事,“说来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当年鲁国公家里还是有人的,他一人得道程家便鸡犬升天,看着荣祥郡主似乎不得上头宠爱,便大了胆子,竟然想在郡主生产时动手脚,要她一尸两命——”
元容心里登时一跳,便不由道:“可是荣祥郡主同程家人有些龃龉?不过程家人也真是心狠手辣。”
这年头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婚姻嫁娶乃是结两姓之好,何况荣祥郡主的婚事还是元后牵线,往小了说是程家人傻叉,谁家娶了媳妇回来不好好过日子偏要磋磨的?往大了说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