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书看着眼前的一叠文书面无表情,这其中包括了原本陈孝祖掌管的在京城的各种田产房产等,如今上面已经全部换成了他的名字,官府的大印都盖好了。
……所以说他到底谋划多久了啊!
这一刻,陈景书终于明白了当初他上京的时候陈孝祖没有告诉他的事情是什么。
果然是从当年把他叫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着要坑这一把了吧!
再想起说送给他的碧园……呵呵,大伯你算的可真远。
当然,比起有怒火也不能冲着陈孝祖发的陈景书,皇帝那里就直接多了。
陈孝祖第二天就被皇帝叫进了宫里,陈景书是不知道陈孝祖和皇帝谈了什么啦,但他头一回见到陈孝祖居然那样狼狈的从皇宫里出来。
估摸着是被皇帝怒骂了一整天。
该!
陈景书暗搓搓的觉得皇帝真是圣明。
但就在第二天,陈景书发现陈孝祖开始收拾行李了。
他不由惊道:“圣上竟然未挽留大伯么?”
陈孝祖道:“圣上自然说了,只是在他说服我之前,我先说服了他。”
陈景书:“……”
陈景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想了想道:“那,大伯要先回扬州看看吗?”
“这是自然的,”陈孝祖道:“我也有许多年没有回扬州了,该回去看看。”
陈景书便道:“不如给家里写信,让家里派船来接好了。”
哪知陈孝祖听到这话却笑了:“哪里就需要这样了,圣上昨日送了我一艘大船,让我日后就用那个呢,就坐那船回去。”
陈景书:“……”
皇帝你这个废物!
要你何用啦!
不仅没能说服对方反而被对方说服,甚至还搭出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问:“大伯什么时候走?”
陈孝祖道:“东西还得收一收,有些不太方便带的大件还得另外找货船运回去,大约得到九月才能走呢。”
说着对陈景书笑道:“日后就只留你在京城了,却也不必担心,我之前带你走访了不少老友,还有你大姐姐也在京中,总不会叫你受欺负的。”
陈景书心说自己并不担心受欺负呀,却到底没有说。
他看着陈孝祖那种孩子似的,由内心散发出的喜悦,知道这件事情陈孝祖真的盼望了许多年了。
陈孝祖十八岁中状元,之后就一直留在官场,如今他五十多岁,想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想到这里,陈景书呼出口气,笑道:“大伯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陈孝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陈孝祖辞官对整个朝堂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或者说,因为之前没有半点消息,陈孝祖就那么突然辞官了,大家都反应不及。
但那和陈孝祖没有关系,办完交接之后,他便安心在家收拾东西,等一切准备就绪,便毫不犹豫的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船,只是当船慢慢驶离码头,他回头再看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浮起几分复杂酸涩的感觉。
他最好的年华都留在这里了。
陈孝祖离开之后,陈景书一下子就觉得家里空虚寂寞起来了。
好在王撰没有让他文艺很久,眼看着会试将至,王撰也空前紧张起来。
就算算上前朝,陈孝祖也是唯一一个六元及第的人,如今陈景书瞧着势头很好,若是会试能中,那可就只差殿试了。
但古来殿试从来都是看运气的,因为殿试的主考官是皇帝,而能够参加殿试的,水平都不会差了,殿试排名的时候,皇帝的个人喜好其实占据了极大的分量。
别的主考官若是以自己的喜好来排名,必定有一群考生不服气,但当这个主考官变成皇帝的时候,没有被选中的考生却只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这就是天子皇权的力量。
王撰觉得,殿试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但会试他却一定要尽力。
因为会试的主考官不止一人,另外阅卷的也有十几人,一般是经过十八位陪同的普通考官阅卷,他们觉得好的,会留下推荐给主考官。
当然,主考官也不是全凭下面的人忽悠,他们自己也会去看下面的卷子。
总体来说,在会试中想投某一人所好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王撰给陈景书的建议就是,写的中规中矩,写的谁也挑不出错来。
你不能兼顾每一个人的偏好,但你可以避开每一个人的忌讳。
如今陈景书日常练的就是这个。
陈景书在十月的时候收到了陈孝祖的书信,附带一些陈孝祖在扬州给他买的小玩意,陈孝祖眼光极好,哪怕是路边小摊上挑来的折扇,能叫他看上眼的,也必定有几分不同。
因多数都是些玩的,陈景书便先放在一边,去看陈孝祖的信。
陈孝祖的信上说他已经好好的到达了扬州,许多年未回去,扬州的有些地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又有些地方却已经变的他都不认识了。
又说他没有住回府上,而是住去了他在扬州城外的牧云居,只觉得那里虽然朴素,但比京城和扬州的宅子都要好。
左右也都是些闲事,最后也只是勉励陈景书而已。
倒是随着陈孝祖的信件一起来的,是陈孝宗的书信。
陈孝宗的书信给陈景书的震撼就比较大了。
因为陈孝宗说他要和吴氏一起上京来啦!
陈景书简直惊呆了好吗!
毕竟陈孝祖虽然回去了扬州,但他并不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