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他一个人在北境,这次北临的主帅还是个厉害的角色,祖父怎么能不多操心哪。”他坐在主位上,朝下手的靖竹慈爱地笑,“丫头啊,你虽比弟妹们沉稳,但到底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你父亲才出了点事你就感觉无所适从,这要是以后我老头子去了,你一个人可该怎么守好这国公府”
“祖父,我不懂事您可以慢慢教我,说这些丧气的话做什么”
“凡事都该做好筹谋。这日子啊,就得在过得好的时候做出最差的打算,这样等到大难临头,才不至于太慌张。”
往昔之言犹在耳边,老国公忧心她忘记又提醒了一遍,靖竹笑道“这话,祖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我。”
“我老头子这辈子经历了不知多少不顺利的事情,蹉跎了那么多的坎坷,就总想把这些经验全都传授给你们这些后代子孙。心里头攒着的话一多了,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祖父既然有很多话想说又担心一时之间说不完,那不如每日和孙女说一句,时间久了,总会有说完的那一天。”
老国公靠在椅背上,抚着发酸的额角道“但愿,祖父还能在有生之年把你带出头。”
好像一夕之间,府里的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沈靖书不再理会铺子上的事情,一心一意读书,沈靖玉姐妹几个不再整天出去逛街参宴,安安静静地在闺房里学习闺仪女工。沈靖安惹的事情少了,就连一向默默无闻的沈靖宇求了老国公请来了京城里有名的武学师父习武。
靖竹不由想起云陶然曾经和她提起,说千年前的一个古国统领天下,万里国土尽归其所有,安逸的日子久了,朝堂上的弊端蛀虫也日益显露。南征北战时的忠明臣子渐渐变成了贪腐钱银的贪官污吏,清正无瑕的官场变成了考核官吏博取贿赂的圣地,各地税赋经过层层克扣所剩无几,朝廷下令追查犯事官员,地方官吏却只会周而复始地压榨百姓。附属小国发现古国政治黑暗意图反叛,满朝文武在此时却万众一心地应对变乱。
其实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上至君临天下的天子,下至寂寂无闻的七品小吏,都从不缺少爱国护国、救世济民之心。
沈靖书在准备来年科举,铺子上的事情因此搁置,陈氏掌家无能,老国公亲自做主将管家的权力分了一半给李氏手上,陈氏小有异议,被老国公强势压制。
李氏上位之后,开始大刀阔斧地对沈家在临州城内的各个商铺和农庄进行修整,将几个闹事的客人直接送到了京兆尹府,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百姓,还没怎么用刑就全都招了。
孝亲王再次因为女儿之事登门道歉,沈靖玉不服气吴瑶做事张狂想要借机大闹,却被沈靖书拦了回去。
沈靖玉忿忿不平“那个吴瑶摆明了是和咱们国公府对上了,这次要是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她要是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怎么办”
沈靖书坚定道“孝亲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吴瑶做出这些蠢事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烦心。经此一事后他定会对吴瑶严加管教,再不让她触怒国公府。”
“可是那个吴瑶她”
“靖玉”沈靖书少见地流露出兄长的严厉“郢州失守,父亲战败,现在临州城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咱们国公府的笑话,你不要再这样意气用事了好不好”
沈靖玉被他的表情吓住,怯怯地抿着唇垂下脑袋,“我知道了。”
老国公坐在上首,对孝亲王依旧是不假辞色的神态“上回那事才刚了,孝亲王这就又送我老头子这么一个大礼。这几间铺子四万多两银子的损失要是当真因为下头人办事不利便罢了,结果官府的人却告诉我,找事的人都说你们孝亲王府派来的。”老国公唏嘘“老吴啊,你是不是打量着,我沈国公府老的老小的小好欺负,所以才纵着女儿这般欺压在我们头顶上来”
“不敢不敢”沈国公府即使式微,瘦死的骆驼也依然比马大,怎么都不是孝亲王府这个过气的王爵可以欺辱的。更别提沈怀安现如今还在钊城为国尽忠,他怎么敢让自己的女儿再来国公府里挑事“这次的事情是小女不懂事,又给国公府惹了麻烦,本王深知此事愧对于国公府,所以特意带了银票来偿还国公府这几月来的亏损。”
孝亲王身边侍从将装着一沓银票的木盒送上来,孝亲王结果,递到老国公面前“老国公忠义正直,沈将军雄姿英才,本王一直对老国公父子佩服敬仰,又怎么靖竹新会让家里子女寻衅滋事”
老国公示意闻伯接过木盒,闻伯拿过来检查了一番,该补贴的银子一点也不少。
闻伯对老国公点头。
老国公问孝亲王“你那女儿呢”
“在厅外候着呢,”孝亲王回头吩咐侍从“快把那孽女给本王带上来”
侍从应声,不多时便带着被捆了手脚的吴瑶走了进来。
孝亲王冷声“还不快给我跪下”
吴瑶忍着气站在原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孝亲王大怒,“本王说话你听不见吗”
“听得见。”吴瑶漫不经心“我还没聋呢。”
老国公坐在上头对孝亲王道“老吴啊,我瞧着你这女儿好像还挺不服气,要不你把她带回去,重新问问事情的经过,看看是不是就这样调查审问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瞧老国公这是说的什么话。京兆尹一向朴质耿正,他调查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错。”
孝亲王实在不想再在京兆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