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难道是隔壁的大伯父一家吗?
卢小婉带着疑惑起身开了门,却见到她以为一大早已离去的大胡子男子,正面色沉沉地站在门外。
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有些不郁。
卢小婉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关上门,那男子却已伸出大掌抵在了门上。
“壮士,你身上伤口既已痊癒,就请离去吧。”
那男子也不说话,只微微侧开身子,下巴朝院子里一扬。
卢小婉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头肥大的野猪正躺在她的院子里,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卢小婉疑惑道。
“食宿费。”男子道。
“以前的还是以后的?”卢小婉反应迅速。
男子面上胡须又好似抖动了一下,“以前。”
卢小婉面上微热,一时不知是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男子道:“饿了。”
然后趁着卢小晚微楞的瞬间,推开门从她身边挤了进去。
见到桌上盛着鸡蛋汤的碗,嘴角翘起,以为是专门留给他的,当下毫不客气端起来,两三下倒进了肚子里。
“那是”我的晚饭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那碗鸡蛋汤已不见了踪影。
再说已无用,卢小婉暗中翻个白眼,闭上了嘴。
一碗鸡蛋花自然无法满足男子的胃,他转身对着卢小婉道:“还吃。”
看在那头野猪的份上,卢小婉二话不说,将家里仅剩的面粉取出,和成面做成面条,煮了两大碗。
她只吃了半碗,剩下的一碗半全进了那男子的肚子。
“壮士,”卢小婉道:“你盖的那张被子,今日小女以为你已经走了,洗了晾在外面还没干,家里只剩下一张了。”
对面的男子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道:“杜雷!”
杜雷?卢小婉皱皱眉,干嘛突然告诉她名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杜雷说完这两个字后,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在说: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卢小婉被他看得心里无端发毛。
正想着如何让杜雷快点离去时,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小婉!”
是大伯母!
卢小婉猛地一惊,要是被大伯母看到院子里的野猪,还有这个大胡子男人,只怕要糟!
她连忙起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嘴型道:“我大伯母!”
小婉啊,原来她叫小婉!杜雷看着面前刚刚吃完面的碗,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那碗的边缘,嘴角轻微勾起,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小婉看得心里突突直跳,外面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边应道边走了出去,“大伯母,这么夜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妇人的声音苍老且温和,“有两日未曾过来看看你了。今晚包了饺子,你大伯让我给你送些过来。”
卢小婉接过饺子,“大伯母,天色不早了,天气又冷,小婉就不留您了。您先回去,小婉明日一早过去看您和大伯。”
妇人也没多想,道了声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卢小婉端着饺子回来的时候,发现杜雷已经不在了,桌子上原本刚刚一人一个用来吃面的碗,只剩下了一个。
这碗难道长了脚不见了?卢小婉疑惑的到处找来找去,确定找不到时,才肯定那碗真的不见了!
刚刚在这屋子里的除了她,就是那个大胡子杜雷了。
他居然把她的碗给顺手拿走了?
卢小婉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破碗,他要来干什么?
然后想到院子里的那头大野猪,头痛明日该如何同大伯父与大堂兄解释,便将碗被偷的事抛在了脑后。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月,此时已是春节过后,也是卢小婉十七岁可以开始说婆家的时候。
隔避的大伯母开始找媒婆,帮她物色合适的人选。
——
杜雷是个沉默少言的十八岁小伙,他的寡言是因为他爹独自一个带他到四岁的缘故。
杜雷的娘在生杜雷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那时候的杜老爹是个千夫长,人生得十分健壮吓人,又不喜言谈。
有好心人可怜他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个奶娃子,怕他不小心把奶娃子给捏死了。
于是在杜雷娘刚去世的那几个月,帮杜老爹物色了不少乡下壮实的姑娘。
可那些姑娘家一看杜老爹的个子和长相,个个吓得不敢靠近,而后就不了了之了。
本就少言的杜老爹愈发沉默,连带着跟着他的杜雷,直到三岁多的时候才学会了喊爹。
有一段时间不需要打仗,杜老爹带着杜雷在附近的地方搭了窝,落了脚。
无意间救了一个被婆家小叔子上门欺负的寡妇宁氏,宁氏模样生得不错,性情耿直。
当年因为她怀着五个月身孕时,相公突然去世,悲伤之下流了产,伤了身子,大夫说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婆家将她赶出了门,宁氏也抱着终身不嫁的念头。
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宁氏年轻又有几分姿色,不少二流子之类的,经常上门骚扰,包括她死鬼相公那不成器的弟弟。
宁氏对那些人打骂得多了之后,心里也厌烦了,想着找个老实本份有孩子的,就这样过完一生就完事了。
杜老爹只是不喜说话,样子生得吓人,实则是个完全本份的男人。
宁氏因着他的相帮之恩,暗中观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