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抹了把嘴不服气的说:“这样怎么了?最简单有效。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成……”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慢条斯理的亮出了两枚金针,顿时卡住了壳,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你的金针若真是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之前还那样……那样对我?”
颜九针显然也想起了之前的旖旎风光,俊秀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本来就生得极美,此时晕染双颊更显得如明珠般璀璨光华,饶是阿苒见多识广,也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颜九针劈手夺过阿苒手里的汤碗。扭过头冷冷道:“我故意的。”他背对着少女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恶劣的说,“施槐巍来催了几次,既然你已经有了地方住,病好了之后就立刻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阿苒原本的那点感激之情立即烟消云散,咬牙道:“我现在就走,不劳您大驾!我的衣服呢?”
颜九针面无表情的说:“太脏了,我都扔了。”
阿苒气得说不出话来,套上靴子抓起沉渊便夺门而出。背后传来少年冷冷的声音:“你的傀儡尸蛊被藏铃衣偷走了。”
阿苒哼了声道:“那又怎样?我本来就不在乎。”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何意也被她带走了。”
阿苒猛地转过身来,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
藏铃衣是故意带走何意的。
她恨极了阿苒,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论武功,虽然她不知道何苒的底细,但人家身为何氏剑门唯一的传人。想必不会低到哪里去;论用蛊,前面斗蛊输了也就罢了,可后面连祖母的珍藏蛊粉都没法放倒何苒,她对上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何苒唯一的弱点就是何意。她要替祖母报仇,就要将何意牢牢抓在手上。杀掉他固然是一劳永逸,可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何苒了?若是没了何意,就更没有人阻挡颜九针与何苒在一起。藏铃衣对颜九针又爱又恨。使出三颠三倒销魂散不过是情非得已,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颜九针如愿以偿也是万万不能的。祖母虽然死了,但并不代表天底下再无人能救何意。青衣苗人谷里能人辈出,只要她带着圣蛊回去,恢复自己应有的地位,总有办法治愈他。至于救活之后。何意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全都由她说了算。何苒夺走了她喜欢的男人,她就夺走何苒喜欢的男人。要是何苒水性杨花,当真和颜九针搅在了一起,她就让何意过去捣乱。是的。筹码永远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是王道。
她所想到的,阿苒很快也想到了。没了藏云花,光靠仙玉花露吊着命,何意根本就活不了多久。藏铃衣若要杀他,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将他带出药王谷。她是想救活他,用他来威胁她。
世上最矛盾的事莫过于此,阿苒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药王谷因为收留了藏云花的缘故,与青衣苗人谷之间一直处于敌对状态。若是药王谷出面,事情只会雪上加霜。就算能将何意强行夺回,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药王谷门禁森严,出谷何其艰难。藏铃衣自己都是用计偷了颜九针的令牌才得以逃出,她一个弱质女流,又如何将何意这么个大活人运出谷外?
浸了大半夜冷水给阿苒带来了一场大病。内伤未愈又染风寒,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颜九针自从说了不想见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姜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见了面眼神都躲躲闪闪,话不到两句就溜走了。
她为何意的事心急如焚,直到姜橧给她出了个主意。
原来自从二十多年前圣蛊失窃之后,青衣苗人谷便与巧匠宗逐渐开始往来。前者为后者提供罕有的蛊毒,后者则为前者制作精巧的机关。药王谷虽然与青衣苗人谷交恶,但藏云花当初若有所需,也会通过巧匠宗中转,以物易物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之,对青衣苗人谷来说亦是如此。如果阿苒想要将何意救出,也可以通过巧匠宗达成。圣蛊回到青衣苗人谷,对方必然会请巧匠宗帮忙打造坚不可破的机关来存放,届时只要巧匠宗以何意为条件,就算是藏铃衣也没法违背整个苗人谷的意志。唯一头疼的就是她该如何请动巧匠宗。
巧匠宗的人素来神出鬼没,除非他们找上门,不然根本没人能找得到他们。好在药王谷每年都会与巧匠宗进行大宗交易,交易地点并非固定,但需要通过相当数量的岐黄点才能获得进去的资格。这是阿苒找到对方的唯一途径,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试试。只不过在此之前,阿苒必须要攒够一定数量的岐黄点。
于是九月底这一天,一篇名为《论青霉素的提纯与牛肉汤实验》的文章新鲜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