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璃茉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当初会一头热的就同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在她观察邬晓冬的时候,邬晓冬喝着手里的罐装啤酒,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却同样在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四年过去了,欧阳璃茉看起来还是当年的模样,只不过五官相比之前长开了许多,看起来既有小女人的清纯,又有商业女性的干练。从前一直扎起的马尾辫变成了及腰的长发,发尾微微的向内卷起,栗褐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衬衫领的白色蕾丝小洋裙衬托的她的肌肤白皙嫩红,细细看,仿佛吹弹可破。唯一要说改变的,就是她全身散发出的气质变得独立、坚强、高傲,还带着一丝成shú_nǚ人的独特魅力。即使她现在不说话坐在他对面,光是坐着就让人感觉到她隐隐的威慑力,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爱娇羞的年轻小姑娘了。尤其是她脚上的一双尖头细跟的金色磨砂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既性感又职业,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那高跟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挠的邬晓冬心里痒痒的,完全让他着了迷。
他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头发、指甲和肌肤平日里一定是经常在做保养的;穿的裙子和鞋子、用的包都做工精良;戴的项链手链和耳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品牌货。总的来说,她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非常的富足,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他终于憋不住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话的语气里透露出满满的嫉妒:“好久不见,看来这四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过得很自在啊!”
“自从你不辞而别偷渡出国后,我的日子过得如何,已经与你无关了。”欧阳璃茉故意把“不辞而别”和“偷渡出国”这两个词说得格外用力。
果然如她所料,邬晓冬闻言,脸上的肌肉突的一跳,正要发作,眼珠子转了两圈,压下了情绪,态度突然变得示弱起来:“璃茉,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不辞而别。可是你要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欧阳璃茉不语,搅拌着杯中褐色的液体,沉默的看着他。
“当年,我们家家道中落,集团倒闭了,那是我爸奋斗了几十年的心血啊!因为一次投资失败,就这一次,就让我们家几乎家破人亡……平日里看起来对你很好的叔叔伯伯舅舅爷爷,到这时候,全都不留情面的跟我们断绝了关系!有的不肯收回撤资的要求,有的不肯投资进来,最后,集团生生的就这么垮了!这其中的苦,真的没有人能理解……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吧……”他一边哭诉,一边还真的假模假样的逼出了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欧阳璃茉听了,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对他的话感到可笑和鄙夷:明明是因为你自己亏空集团财产太多才导致最后没有资金帮集团翻盘,现在反而全都是别人的错了?
邬晓冬说到这里,顿了顿,偷眼瞄欧阳璃茉,发现她对他的话并不为所动,依旧是保持最初的姿势坐着,冷冷的看着他说话,便改变战术,发动可怜攻势:“我当年不辞而别,就是因为我知道,失去了邬湖集团,我以后的日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跟着我,一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当年你还那么年轻,我真的不忍心把你带到跟我一样的境地里!而我又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我甚至偷偷的去你家找过你,但是远远的看到你之后,我又没有勇气走过来跟你告别,因为我怕我自己会控制不住想带你一起离开,我知道带着你离开一定会害了你!所以我忍住了没有来找你,直接出了国……”
欧阳璃茉依旧不做声,但是她心里清楚,当年一出了事就连夜逃出国的就是这个正在向她哭诉深情的人渣。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其实当年的破产内幕她全都一清二楚,只是她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当年邬湖集团在心水市还算是一家私营名企,已经在筹备一年后上市的事情,没想到集团投资意外失败,在资金链断裂后,邬晓冬平时偷偷摸摸的亏空行为暴露在了集团股东的视线之下。集团大股东闻风,先一步撤离了资金,这笔资金占了邬湖集团总股份的百分之四十,本来这个问题虽然严重,但也不至于导致集团垮台,但是看到了大股东的撤资,几十个小股东也坐不住了,在一周之内纷纷撤资,以至于整个邬湖集团只剩下董事长邬启源掌握的不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邬晓冬秘密亏空近百分之十五,这无疑是压垮邬湖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邬启源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平日在公司财款上的为非作歹,气的心脏病发差点一命呜呼。在医院抢救苏醒后,第一时间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以后,邬湖集团就在心水市消失了,一度成为心水市各大报纸和杂志的头版头条,也成为人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虽然那时的邬湖集团算是一个颇有成就和资本的集团,但是凭良心说,欧阳璃茉真的不是因为他的家产才跟他在一起的,因为邬晓冬在当年追求她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是邬湖集团的公子哥,只是觉得他年纪比自己大,看起来成熟稳重,对她体贴呵护,出手也比较大方,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她当年的恋父情结。当年的她还是相当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