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鹤丸将刀收回去,说。
“也许光忠不会和你上床。”鲇尾说。
“那不要紧。”他摇着头说,“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爱他。”
“也能接受伽罗?”鲇尾问。
我觉得鲇尾虽然有时候会把整个脑袋埋在马粪里,但他看一些问题看得还真透彻。问起来的杀伤力也足够大。他的问题让长谷部好好地思考了一阵子,终于长谷部的表情转为平常的坚毅,说:
“好的,我答应你们,和他和解,并且……将他当做兄弟。”
“你誓约?”鲇尾问。
“我誓约。”
长谷部回去之后我们继续看雨,看那些可爱晶莹的小针尖从天空滴落下来。三日月恢复了温柔娴静的表情,他有些懊悔,觉得自己不该那样粗鲁地动手。也不应该当着我的面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他们会要我的命。”他对我说,“可是我要活下去。即便是没有一天是轻松的……是非这么多,谁能忍受呢?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我下决心解决某件事,我早就动手去做了……可是不行,我没有任何力量去解决,见到他们,我就完全丧失了与人打交道的勇气。毕竟他们有刀,我连刀都已经不敢拿起来了……”
心里话还没有讲完,他已经将头依在我的身边,说:“怎么办啊,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速很慢,显然他正在与一个名为过去的泥沼做出搏斗,“怎么办啊?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每天的出战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完全动不了,动不了呀。不,也许我会自杀,自己将自己封印起来,永远地睡下去。然而您还在这里,所以我这是罪孽啊。如果我离开了,您怎么办?小狐丸他们怎么办?或许我的存在本来就没有意义,可我该怎样向自己交待呢?何况一个灵魂只要依附在物体上成为付丧神,难道还有自我,还有尊严吗?他们完全是属于主人的。老实说,我原先的生活谈不上实现作为刀的价值,但却是宝贵而平静的,我能从那种孤寂的生活中独自禅思,思考生存与死亡的意义……体验生,体验死。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连这种孤独的幸福都没有了。我非要疯了不可,如果说走另一条路我会让自己的魂魄融合为完美的神魂,回到原来身为神的轨道,但却让周围的人遭遇大难,那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我已经选择不走那条路了,正像清光所说的永远无法脱去月形,化日为龙了。但走这一条路我已经没动力了,为什么还要战斗?别人以战斗为荣耀,可我一直以不杀为荣耀啊。不过,我要相信我的等待和孤独都是有意义的,我终于等到了您,这不是已经足够了?我还要奢求什么?难道我对您的爱过分了吗?我想对人类付出爱,可是很多人与我没有宿缘……我已经累了,不想继续造下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