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他发现天已经破晓了,自己已经忙乎了一夜了,此时的眼皮直打架,就快要睁不开了,可是却不能休息,他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必须去完成。
他不敢离开洞口太远,只在附近搜寻着,期望能得到什么发现。
也许是地势更加的低了,这里早晨的雾气很重,他不能有效地看清远处的情况,只能趴下来,慢慢地行进,同时这种轻手蹑脚也正好有利于隐蔽和发现猎物。
突然他听见了几声咕咕的叫声,那是一种草鸡的声音,他很熟悉这种声音,是啊,这是山里的早晨,这种野山鸡最喜欢在早晨的时候起来找虫子了,他开始警惕起来,弓着身子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挪动着,就朝着咕咕的声音而去,很快草叶间一只肥大的山鸡正在缓步地溜达着,不是低头啄地,就是用双脚来回乱刨,对聂海花悄然地靠近没有一点反应,很快它就为自己的愚钝付出了代价,刚听见一阵翅膀扑棱声这只山鸡就被他捉住了,带回了山洞。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就觉得时而醒着时而昏沉着,但是却绝没有真的睡着过,那是一种无比坚强的意志才能克服住的疲乏和困意,为了不让自己挺不住真的睡过去,他竟然开始用刀尖戳着自己的下巴,要不然就是那点着的树枝去烫自己的脚趾,最后他实在熬不下去了,就把石头堆满在洞口,再用自己的身体抵住那里,一只手攥出那把刀,另一只手边摆满了尖利的大小石块,然后坐下,眼睛看着聂海崖躺着的那块石头,那是他特意找的一块平整的石头,这样他的腿才能舒展些,然后看着看着他就闭上了眼睛,疲劳和困倦已经把他袭倒了。
这兄弟俩就在这样凶险的环境里睡着了,不是它们丧失了警惕性,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灾难的降临是突然而猛烈的,最开始是有毒的黑雾,接着就是无尽的逃亡,但是逃亡之路恐怕也注定是条死亡之路。那一路上陆续毒发而亡的又是不计其数,聂海花的娘就是第一批里面的一个,当时的情形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尤其是娘那张被烧坏的脸,先是皮肤发乌,然后青紫,然后破皮,接着就是化脓,和着血水往外渗,那种惨厉让谁都不敢直视,也正是因为这样,聂海花的爹才趁着聂海崖还没有发现就让他带着弟弟远远地避开,只留下他带着他们的母亲,说是垫后,其实就是等死了。
再后来,他们的队伍就以极其迅速的速度消亡着,即使那时候已经没再发现中毒的情况,而造成他们雪上加霜的却是另外的凶手了。
模模糊糊中醒过来的时候,聂海花忽然泛起一丝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还在家里一样,娘似乎一直在烧饭,爹差不多总是和他的人待在一起,整天忙碌得很,到了他长大一些的时候,竟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出入入的了,弟弟那时候还小,不是留在家里守着娘,就是在他们家竹楼底下玩,而竹楼里就常常飘来一股股灶台上的香味,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情景了,正当他欣然地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那些影像却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夜里无数的暗影婆娑,像看不见的鬼魅一样紧追着他们不放,人群也像秋天里被收割的稻谷那样一茬茬地倒下,他们的身体有的立即被吸憋变成了皮囊,有的被挂在了树枝上肉也随即被一把把撕扯掉,侥幸逃掉的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只有更加没命地逃。
他缓了一会儿,才明了刚才那是个梦,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站在原地打了个转,仔细而警觉地观察着,是的,自己睡着了,一定是困得不行了,他扭头看见聂海崖还睡着,很平静,心里稍安,外面的天色很阴沉,似乎又要下雨,他抬起腿,忽然觉得很疲软,估计是劳累过度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会产生的一种疲劳延迟,他使劲揉了揉腿,走到了洞底的水坑那里,捧起水用力撮了撮脸,感觉清醒多了,又喝了几口,然后回来坐到聂海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没什么热度了,看来他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只见他脸色还是很白,不过呼吸很均匀,只是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爆皮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一下。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些东西,他先将那些阔大的树叶卷起,用细条穿成一个漏斗形状的东西,又去用它舀了点水回来,喂给还迷迷糊糊的海崖,直到看着他喝下去了,这才再次安顿好他,又回来把火点起来,将地上挖出来的几个灰不溜秋的土坷垃扔进了火里,然后在火堆上面支个三角形的架子,捡起刚才抓到的几只已经掐断了脖子的地鼠穿在了架子上,没办法,他不敢出去太久,只能见到什么逮什么了。
睡了整整三天,聂海崖终于醒了过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就看见哥哥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一块石头,怀里抱着他那根棍子,手里抓着他那把永不离身的青铜刀,眼睛闭着,就像是睡着了,隔着哥哥他能看见外面的洞口,似乎已经发白了,自己睡着以前只记得身体烫得离谱,脖子和腿都很疼,但是似乎疼法还不一样,总之就是很疼,全身也像是点着了一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哥哥焦急的面孔还在眼前晃了一下,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想爬起来,却觉得身体还是很僵硬,动起来很费劲,而且一动左腿就条件反射似的被刺痛了,立即“哎呀”了一声,只见聂海花猛地一下窜了起来,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