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立即垂下头恭敬的回道:“好多了,谢长公主挂念。”

长宁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当时看到你的伤,倒是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呢。”

她走的不慢,偏一句话拉的好长来讲,说着说着,前面的听进了耳朵,后面的就随着风消散了。

清乐县主张珮卿却抬起眼睛,锐利的看向她,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夏婵衣?”

婵衣被她这般毫不客气的口吻问的愣了一下,前一世她没跟清乐县主打过几回交道,偶尔几句闲聊也只感觉她应当是个爽利的女子,怎么今天再听她这口气倒像是恨上了自己一般?

婵衣弯了弯唇角,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容:“是,我是夏婵衣。”

张珮卿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冷冷的道了一句:“嗬,我还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东西,不过如此。”

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扬着下巴跟随长宁长公主一同走过婵衣的面前,再不看一眼,仿佛婵衣只是微小的一粒尘埃,不配她这般高贵的宗室女多看几眼。

婵衣眉心打了个结,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眼前这位的,怎么重生之后原本没交集的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呢?

谢霏云伸手去拉婵衣,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瞧见了吧,就是这么副德行,平白的恶心人,要是她做了我嫂嫂,我大哥岂不是天天要受她的欺负?不行,绝对不行!”

婵衣眼睛乜了她一眼,“你想的太多啦,舅母是不会让她进门的,你放心吧。”

谢霜云也跟她们凑做一堆,低声骂道:“你们瞧她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啧啧,真是的,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竟然也能当做若无其事,这脸皮也实在太厚了!”

婵衣摇了摇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话一点儿没错,谢霜云平日里多厌烦谢霏云,可此时还是不自觉的跟她站在一起。

她轻声安抚道:“你们俩都消停会儿,别一会又惹出什么事端来,今儿舅母不是说请了谁来唱戏么?”

“据说是叫秋玉棠的,说唱功了得,能把一段戏用五大唱腔给唱出来……”

谢霜云在婵衣耳边巴拉巴拉的倒着豆子,如数家珍的介绍这位秋玉棠。

朱瑿在后头见婵衣一边一个挂着谢家两个姐妹,心中涩了起来,虽然她清楚自个儿一直是住在清河,没有她们之间那么深厚的情谊,但这好歹也是在她家里,难道连这点东道主的颜面都不能给她么?再想起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件事儿,说三皇子失踪云云,心中更加难忍。

她上前扯了扯婵衣的衣角。

婵衣回头看了一眼朱瑿,自从她来了朱家,朱瑿就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小娘子嘴角抿得死死的,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头透着倔强的光,一副不服输的模样,生像是自己把她什么东西夺走了似得。

“晚晚,你能跟我来一下么,我有话想问你。”朱瑿轻声细语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温柔。

婵衣愣了愣,还没说话,身边的谢霏云就连声问:“什么话什么话?咱们都是姐妹,难道还会有什么话是咱们不能听的?”

朱瑿垂下头:“霏姐姐,对不起,这件事要保密。”

谢霏云“哦”了一声,随即笑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在意道:“没关系没关系,想必应当是重要的事,去吧去吧,问完了快些回来,别耽误了开席。”

谢霜云却一扬手,将她俩拦了下来,“这个时候还乱跑什么?有话不能留着等宴席散了再问么?”

婵衣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止是夏家面子上不好看,就是朱家跟谢家都会有牵连,毕竟今天来的人都是在朝中或者手中掌着实权的,或者是清流,这两种人放到一起再出点什么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压下来的。

朱瑿却一脸坚定的看着她,这样的话婵衣就不好拒绝了,毕竟都是亲戚,总不能不理会她。

“走吧,我们就去你的房间说吧,等会儿说完了再回来。”婵衣提议道。

朱瑿伸手拉住她的手,二人去了朱瑿的屋子。

朱瑿将门窗紧闭,抬起眼睛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自三皇子失踪以后,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婵衣疑惑:“什么消息?”

朱瑿看了她半晌,轻声道:“有件事儿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婵衣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当讲不当讲的,都这么说了,难道自己说个不当讲,她就不讲了么?

朱瑿见婵衣只是盯着自己看,没有回答,抿了抿唇,顿了许久,才说道:“这事儿我是偷听我娘跟大表舅母闲聊听来的,你应该知道东南的水患吧……大表舅母说今年的水患不好治,东南好多地方不止颗粒无收,就连人都是大片大片的饿死,大舅母进宫见太后的时候,听太后说皇上原先是有意要将一位皇子派去东南一同治理水患的,可是后来一直没有动静,还说皇上要人将楚少渊找到之后立即带回来,我猜想皇上或许是想将他派去东南,只是不知他如今的下落……”

婵衣大吃一惊,听朱瑿这么说,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么?为什么单单对她说这些话?

而且,楚少渊当今的下落自己也一直在等永兴当那边传来消息,为什么朱瑿会以为她知道?

听朱瑿话里的意思,难道是皇上要舍弃楚少渊了么?

她心里渐渐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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