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觉善禅师说的这些话,楚少渊也曾考虑过,所以他才会这样急切的将鸣燕楼都收归己用,才会这样磋磨沈朔风,不允许他再这样三心二意下去,而是一定要逼迫沈朔风认清楚当下的局势。
好在沈朔风虽然是个性子顽固的人,但到底还是顾虑着鸣燕楼的生死,即便鸣燕楼不能在云浮立足了,他也还是不愿意让鸣燕楼的人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楚少渊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觉善禅师大口喝着酒,也懒得再多话。
他们师徒当真是天底下较少的也是比较奇怪的一对儿师徒了,平日里的相处全无师慈徒孝,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似得。
楚少渊沉默了许久,才看向觉善禅师:“不知师父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他除了加强身边的护卫之外,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即便是加强了护卫,也还是终究不稳妥。
觉善禅师瞟了他一眼,十六岁的少年脸上满是担忧,长了这样的一张好颜色,却要受劳苦周折,虽然他一再的觉得感叹跟唏嘘,但什么人什么命,这是天注定的,即便自己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下去。
这是他的路子,别人都替代不了,尤其是他这个方外之人更是没有半点奈何。
他将酒杯放到桌上,抚了抚额,“你就没有想过,让那小娃娃也跟你一同习武?”
觉善禅师口中的小娃娃,说的是婵衣。
楚少渊愣了,这件事他倒是真从来没有想过,晚照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他哪里舍得她受这份罪?她本就应该被呵护起来的,而不是跟着他东奔西跑,那些辛苦的事情,他只想帮她挡在身前,不叫她看到辛苦,只叫她感到幸福。
所以楚少渊摇了摇头:“习武太过劳苦,而且晚晚她都十四岁了,如今再习武,实在是有些迟了。”
倒不如不受这份罪的好,反正有他在,总不会叫她被人欺负了。
觉善禅师却不甚赞同的看着他:“你能护她一时,难道还能护她一世?我可听说她先前遇见的那些事有多凶险,但凡她懂些武,又怎么会遇见那些事时,只能用旁的法子来化解?”
这么说倒是也对,只不过……楚少渊想,晚照她会愿意么?
……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月上柳梢头才算吃完。
觉善禅师足足喝了三大坛梨花白,才终于算是酒足饭饱了,之后随意找了个厢房便到头呼呼大睡了。
婵衣因为楚少渊在跟觉善禅师吃酒,一直没有回娘家,只是派了锦屏去将她的意思对谢氏说了。
锦屏来回话:“王妃,夫人嘱咐奴婢对您说,请您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夫人还让奴婢拿了许多的药材跟干货回来,还说虽说王府什么都有,但这些药材跟干货备着总是不会错的,川贵那种地方要什么没什么的,宁可多拿些东西,也不要缺了少了,到时候再置办就要花大价钱,您如今刚成婚不久,家中一切琐碎开销都要您来操心,她不在您的身边,有些事情总是顾及不到的,还说走之前,您记得回家一趟,老夫人跟老爷都十分的想念您。”
絮絮叨叨的话,锦屏重复着说了好多,婵衣知道并不是锦屏啰嗦,而是母亲就是这么嘱咐的。
她微微一笑,心中暖极了,母亲她待自己向来是视若珍宝的,否则也不会总是要牵挂她。
可她却从来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面对母亲的时候,她总是爱撒娇使性子,如今又要离母亲这样远,也不知母亲在云浮会不会闷的慌?
不过好在清姐姐再过几个月也要嫁给二哥了,往后有清姐姐跟霏姐姐在身边,母亲总不会太寂寞。
她笑着将药材收好,转身就看见楚少渊一身酒气的走了进来,刚进门,就要抱她。
羞的屋里的几个丫鬟急急的退了下去。
婵衣皱眉,他这身上的酒气也有些太浓了,她嫌弃极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忙将人扶正,坐到杌凳上,她抬头看着他:“意舒,觉善禅师怎么会是你师父?都没听你提起过。”
楚少渊陪着觉善禅师多喝了几杯,只觉得心里窝着不舒服,侧过身子去靠婵衣的肩膀。
嘴里嘟嘟囔囔:“晚晚,你是不是怕了?跟我在一起总是有这样多不痛快不顺心的事儿,你会不会觉得后悔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但婵衣还是听见了。
她忍不住将他靠过来的头拢正,侧了侧头,垂了眸子去看他的脸。
那张昳丽的脸上已经出了红,满身的酒气难闻极了,平日里他总会先去沐浴,然后才来腻她,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硬是连洗漱更衣都不曾,就将她抱了满怀,甚至都没有顾及屋里的丫鬟。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变得这样什么都不顾?
婵衣心中叹息,到底是没忍心将人推开,哪怕他浑身都是让她觉得很难受的酒气,她依旧是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伸手去揉他的额头。
“又在说胡话了,事情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况且人生在世哪里就有一帆风顺的?你瞧瞧祖母,再看看母亲,即便是她们也没有这么平顺的时候,更何况是你我?你别乱想,天色不早了,快些沐浴更衣吧。”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楚少渊倒在她的怀里就更不愿动弹。
只是像小孩子一般的往她胸口处蠕动,“晚晚就知道哄我高兴,我却是知道的,先前母亲就没有想要将你许配给我的念头,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