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容带着笑回答了。说话间,李毓已煮好了茶,他的手心本来就有水泡,用滚水热茶具的时候,整个手掌都红了,手心疼痛,他一声不吭地端着千岁绿描金的茶碗,走上前:“儿臣近日在母妃这里学了煮茶,还请父皇为儿臣品评一二。”

皇帝抬袖,伸手接过茶碗,自然看到了他通红的手心和一串水泡,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把一双手弄成这样?”

显宗皇帝就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也不就,小时候身体又不好,不管是先皇还是太子少师,都不敢押着他念书练武,他一生尊贵平顺,平时日就连一个小伤口都不会落在身上。李毓暗地里瞥了下嘴角,却抬起头,一脸孺慕之情:“儿臣愚笨,练了许久的骑射还是拉不开弓,便多练了一阵,不想落后太子和四皇兄太多。”

皇帝拉着他的手,表情却渐渐缓和下来:“就算喜欢,也不能过度,更不能伤着自己。堂堂一介皇子伤到了,身边人却连太医都没去请,这样的刁奴,要他作甚!”他一挥手,便把人定了生死,直接把他随身的近侍拖下去庭杖三十。

三十杖,一般人肯定是死透了。

他的随身近侍是王德妃插在清思殿的探子,但王家势大,他不能直接处置,只有借皇帝的手去做,他假装柔软天真,那近侍全然没把他当一回事,躲懒欺主,从不近身伺候,只想着拿捏李毓,结果今日被皇帝一句话就夺去了性命。

皇帝似乎也觉得亏欠了他,又叫人请御医,还问他最近学了什么。李毓正要作答,忽见随身伺候皇帝的蔡总管在门口候着,便慢慢垂下了眼。

“有什么话进来呈报。”

“陛下,周惠嫔那边延请太医,诊出了……”蔡总管弯着腰,压低声音在皇帝身边说道,尽管他的声音已经压倒最低,李毓还是听清了“喜脉”二字。被他掩藏在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已经黯淡无光,但他依然乖巧地让开到了一边。

周惠嫔有孕,把今日皇帝难得来一次清思殿的机会给搅和了。

他不能去和李琉争宠,争了也是自取其辱;他甚至也没有办法和周惠嫔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争宠,他能感觉到父皇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喜悦。恃宠而骄,因为宠爱才可以骄横,他只有装作懂事识大体。

果然,皇帝站起身,拍了拍裴昭容的手背:“朕本想留宿一夜,只是周惠嫔身子有恙,朕需要过去一趟,爱妃早点歇息吧。”

这便是要走了。

进了清思殿,却又立刻离开了,不知道明早会被怎么编排。

裴昭容依然笑容得体:“惠嫔姐姐的身子重要,臣妾不敢挽留陛下,只在清思殿中翘首期盼陛下垂怜。”

皇帝又坐上龙撵,摆驾周惠嫔的清辉宫。

裴昭容脸上那副带着得体笑容的面具也被撕了下来,她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语气并不重,却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刺入他的心窝:“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面前没有镜子,李毓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你父皇不喜欢我,自然也不喜欢你。这是事实,可就算宫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你也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摆在脸上。”裴昭容脸上只剩下冷漠和冷静,“皇上可以不在意你,偏心别的儿子,而你却不能有一点怨怼,这就是规矩。你只要忍下去,把这张乖巧听话的面具戴得久一点,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

李毓不想问会有什么机会,他对这深宫的生活已是极端厌倦,但他也知道,现在根本轮不到他说厌烦,眼下他甚至都没有能力生存下去。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两日里,你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用午膳的,就连晚膳也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用。母妃听闻,新入宫的平修仪在太液池边丢了一只猫,可是被你养在屋里?”她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知子莫若母,而她的儿子即使再聪慧也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豢养宠物,玩物丧志,再是正常不过。

李毓没吭声,因为后面裴昭容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是他愿意听的。

“回头还给平修仪,上门向她道歉,”裴昭容盯着他,一字一顿,“平修仪的猫是从家里带进宫的,对她的意义并不寻常。知道了吗?”

李毓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情绪低落地回答:“是,儿臣定会物归原主。”

裴昭容却还是不放心:“三天,三天之内一定要还回去,明白吗?”

楚昭华听见脚步声,就从桌子脚下探出头来,看到李毓一个人进了屋,便迈着小步逛到他面前,等待他的顺毛和揉捏。谁知李毓只看了她一眼,便径自走了过去,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她奇怪地注视着他,之前他都会把她抱到膝上,一手拿书,一手抚摸着她的绒毛,她也可以蹭书看。她莫名其妙地转到李毓脚下,抬起爪子抓了一把他的衣摆,李毓扯过袍角,依旧不理睬她。

她后退两步,屈膝,轻盈一跃,便跳到了他的膝上,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瞪着他……手上的书。就连书本都拿倒了,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楚昭华喵了一声,伸爪按在他的手腕上。

李毓拨开她的爪子:“别闹,我正看书呢。”

若是楚昭华是人,就该拿住话柄嘲笑他了,可惜她现在是只猫。她蹲在他的膝头,默默地仰头望着他,这个时候的李毓还远远做不到不动声色,他的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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