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看了她一眼:“看来你并不欣赏那位蓝国师啊。”
“他也是位乱世枭雄,别人欣赏或是不欣赏,他根本不在意吧。”
她正要往里面走,却被李毓叫住了:“等一等。”她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伸手过来,把她抽出银簪后披散下来的长发用手指梳理了一番,她的发色是乍一看漆黑如墨,仔细看了便知是青黛色的,柔软顺泽,手感就跟名贵的绸缎一般:“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楚昭华莞尔:“楚王殿下还读这样的闲书,太子少师知道吗?”
李毓也笑:“我倒没什么机会去听哪位太子少师的教诲,只有自己看看那些闲书话本罢了。”
下一间房,却是练功房。墙上挂着两把佩剑,除此之外,就如同一个雪洞似的。墙上还留着森然剑气,横七竖八布满了整个房间,每道剑痕都入石一分,可见这个洞府的主人时常在这里练功。
可是面对着满壁的剑痕,他们都愣了一下,异口同声:“玄意气形剑!”
玄意气形剑是崇玄的镇教剑法之一,是崇玄创教人在近晚年的时候自创的,对御气和御剑的要求很高,能够练到这套剑法的,多半是崇玄首席的几位弟子了。楚昭华虽是首席之一,却还没来得及学完就被逐出师门了。林衍之比她多学几招,不过从一开始就被掌门师叔说过他并不适合修习这套剑法,再加上后来的确是多有不顺,他修习的心也渐渐淡了。
“……连你也练过了?”楚昭华看他的眼光真是复杂,她在玄修长老手下当了这么多年首徒,甚至还是当之无愧的崇玄后辈中的第一人,也是很晚才有机会去学。李毓的排名可比她低多了,怎么也能学到?
李毓不知道她无比复杂的心态,坦然回答:“是啊,师父当时说这套剑法可能会适合我,在练完入门的功法之后就传给我了。”
楚昭华幽幽道:“有个好师父真重要啊……”
可是,为何国师也会这套剑法?
“看来崇玄的祖师爷跟国师真是师出同门。”
楚昭华疑惑地看着他。
李毓笑道:“难道你就没有看过祖师爷留下的手札副卷?上面写了他这套剑法是跟同门师兄对招时想到的,后来又和对方映证多次,才定了下来。”
楚昭华又幽幽道:“我是没看过,这也不行吗?我还以为你除了心里想着怎么回长安夺权,偶尔还勾搭下小师妹,脑子里就不装别的事了。”
“我可不像你,小小年纪就暗恋林师兄,他都比你大好几岁了吧,都够当你叔叔了。”
楚昭华下意识地想以武力彻底解决她耍嘴皮子都赢不过李毓这件事,又想起自己重伤在身,实在不适合动手,便道:“我记住了,等我伤好了一并找你算账。”
“好啊,我等着。”李毓慢慢地勾起嘴角。
第三间却是一个炼丹室。楚昭华却知这并非单纯是用来炼药的,十有八九还是用来炼蛊的。炼蛊先炼丹,再用丹药和自己的血肉养蛊,她和玄衣教的人相处了不短的时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见过了。
她走进房间,桌上还散乱地摆着一些药瓶和刚炼制好还没来得及装瓶的药丸,那些药丸都已经变得干瘪,还长了白毛,她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便放下了。这些药丸在空气中放置了上百年,药效尽失,应当也没有什么带走的意义。
却听李毓道:“你看这个玉匣的花纹跟当年西域进贡给西唐的很像,玉质也差不多。”
楚昭华走到他身边,只见他说得那只玉匣正是水色冰种的质地,通透的几乎是可以看见里面的事物,上面的雕花也异常精巧,整个玉匣正好手掌大小。她小心地拿起玉匣,只见下面还压着一片玉简,上面刻了一行小字,她只看了一眼,便把这块玉简连带玉匣一块儿收到袖袋中去。
李毓原本不想多问,只是见她这样飞快地把东西收起来,似乎生怕被他看到似的:“这些是我不能看的?”
楚昭华就猜到他会这么问,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这是我教的机密,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过--”她停顿了片刻,勾足了他的好奇,又道:“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是无妨的。”
不是外人李毓低下头:“哦,那是什么?”
楚昭华抬起头,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一种蛊虫,叫惑心蛊,若是你招惹了我们南诏的姑娘,她把蛊下在你身上,你就会言听计从、从一而终,一辈子都不能背叛,也没有机会再招惹别人。”
她吐气如兰,那轻柔的气息便拂过他的耳边,用余光瞥去,她那优美的如鲜花般的嘴唇一开一合,令他喉头都有些发紧。“若是我已经招惹了这样一位南诏姑娘呢?”李毓声音低哑,“这位南诏姑娘会怎么对我?”
楚昭华嗤得笑了:“不怎么样,惑心蛊这么宝贵,肯定不能浪费在你身上。”
她又在石室里转了一圈,见再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便打算就在这里先休息一晚,翌日再走,反正这里人烟荒芜也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地方,与其露宿在野外,倒还不如这里来得安。
可她找了一圈,却发觉国师当年定是不怎么睡觉的,只是准备几个打坐用的蒲团,和一间用来闭关的石室。
那些蒲团和被子在时隔百年之后,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