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时有谢安倒履迎客,浣花门的门主就模仿了个十成,还真是……有意思。李毓微微勾起嘴角,指了指倒在地上还没被人扶起来的复明使:“门主手下人的待客之道却是特别,先是诳我去引开蛇群,回头又在地道里对我的人下毒手,想必这些门主都是不知道的。”
浣花门门主呆了一下,随即吩咐身边的手下:“来人,把复明使拖下去,扔去喂蛇。”他走在一旁作陪,可怎么都掩饰不了脸上的尴尬,复明使做出这些事,他可以推脱说不知道,可复明使到底还是他的手下,再怎么摘也摘不干净:“在下约束门人不力,令殿下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毓敲打过了,也就停了手:“我听允王殿下说,他找了贵门为帮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门主,也没有机会好好聊聊……今后的计策。”
浣花门门主立刻道:“是是,楚王殿下想聊聊天下大势,煮酒论英雄,在下自然是要舍命陪君子。”
煮酒论英雄么……
李毓又笑了一笑:“门主自然算是这天下英雄之一了。”
他被请进石室,很快就有美妾侍女鱼贯而入,端上酒杯酒壶和精致果盘。那些侍女们都赤足穿着轻薄的纱衣,隐约可见底下的如玉肌肤,她们的裙子也同西唐女子所穿的不同,裙摆散开,莲步轻摇时便翩跹轻舞,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
有些侍女的脚腕上还缚着铃铛,走一步便会带起一阵清脆响声。
酒过三巡,热菜也上得齐了,浣花门主放下筷子,问道:“楚王殿下今次前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允王所托之事吧?”他这句话是有试探之意,虽然允王私下勾结西唐,可西唐的楚王到底是什么想法,却还是个谜。
李毓转着手中的酒杯,闻言便道:“门主也是爽快人,本王自然也该实话实说。我其实,从未看好过允王殿下。”
浣花门主惊道:“这是为何?”
“允王不论在经世之才还是根基正统根本就比不上南诏的新帝楚云侑。可楚云侑也未必能成南诏的明君。早前南诏还是土司割据,现在的南诏还叫白诏,本来就是西唐的疆域之一。然则,南诏偏远,就算将来重回西唐的版图,也很难设立府都,是以本王还是希望南诏能在将来保留当年的土司制。”
浣花门主听他这么说,眼睛亮了一下:“殿下的意思--”
“如何设计府都,如何派遣官吏,如何进驻军队,每一件都会对西唐国库造成负担,而封当地人为土司就不同了,百姓们也会更容易接受。门主觉得如何?”
“自然是……自然是极好。”浣花门主如何还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他是在承诺灭了南诏后,让他当这个土司。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李毓虽然只是楚王,可手握兵权,原本成为新君机会最大的太子和秦王都已经被囚禁,想要翻身那是千难万难,将来西唐国君的位置还不是要落在他头上。李毓做出的承诺,他自然是信的。他成为浣花门的门主,也尝到了权势的甜头,更不用说能够掌控整个南诏--就算名义上是西唐册封的土司,跟土皇帝又有什么区别?他一口把杯中酒喝干,又满上:“在下先敬殿下三杯!”
大事谈得差不多了,又吃饱喝足,就该轮到软玉温香。
李毓对那些上前服侍的侍女根本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浣花门主也不觉得有什么,他这样的身份,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自然不会轻易为美色所迷。而若是轻易被美色迷惑,也不过是个庸才罢了。他把酒杯一推,忽道:“允王此前托付在下寻找一个女子,完全是按照南诏新帝楚云侑现下最心仪的女人选出来的,天姿国色,被在下收做义女,楚王殿下可要见一见?”
他自己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楚云侑到底是南诏名正言顺的皇帝,李毓若是要比照,自然也是要挑着名正言顺的皇帝来比,楚云侑喜欢的女人,献给李毓,就算他不喜欢,也会好奇,这之后是不是能迷住楚王,就端看女人的手段了。
而这枚棋子是他早早就准备好的,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温柔小意的性情,都挑不出毛病来。
果然,李毓答道:“既然如此,本王倒是非要见一见了。”
浣花门主心中大喜,这个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没有什么一点嗜好,他不怕对方身上劣迹斑斑,就怕对方滴水不漏:“快,快去请南姑娘!”楚昭华摔落地道,却没有像复明使摔得那么凄惨,而是在落地前抱住膝盖,护住头脸,往前一滚便化解了摔下来的力道。她站稳了身子,才呼出一口气,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她沿着这下层的地方往前走去,结果刚走了两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容貌秀丽的小丫头。这段地道完全是直的,就是她有心想躲,都没处躲去,干脆疾走两步,手掌抬起,正要一掌劈昏对方,却见那小丫头焦急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
楚昭华:“……”
那小丫头抓住了她的手掌不说,还一鼓作气抓着她往前跑:“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门主叫人来喊了你两回了?”她跑了几步,突然注意她身上的衣服。楚昭华在经历了被毒蛇们驱赶追逐、在地道里教训复明使并且对其威逼利诱、她还没除掉复明使就不小心踩到机关摔了下来等等这一系列的事件,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就被不小心挂破了。那小丫头之前看到她一着急,竟没有注意到,现在却不可能不注意了:“南姑娘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