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荣冷笑道:“他想推行土司制这一定是真的,却也未必当真会卖我这个好。”口说无凭,他还不至于随随便便被三言两语冲昏了头,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比手掌还小的盒子打开,却是一颗褐色的丹药:“吃下去。”
楚昭华迟疑道:“这是……”
她身上有蛊王,并不怕什么毒药,但这也不代表她喜欢乱吃药。
“这蛊对你是无恙的,你只是中间中转的媒介,蛊会自动从你身上过度到楚王身上。”廖星荣道,“往后我会按时把缓解压制的药托人带给你。你要记住,如非必要,不要露馅。”
楚昭华捻起那枚丹药,放进嘴里,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实际上,那颗药丸正顺着手腕滑到了衣袖里:“我都记住了。”
“好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便服侍楚王殿下安歇吧。”
楚昭华应了是,便循着浴房的方向去了,之前他们走的方向,她大致知道,便慢慢地沿着地道往前走,走到一半便遇到了送李毓回来的侍从。
李毓似乎醉了,脸上的表情有点木然。很多人喝醉之后难免丑态百出,可他却特别安静特别顺从,似乎怎么摆弄都行。
等侍从把人交给她,他也没什么反应,任由她扶着。楚昭华低下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撇了撇嘴角,打死她都不可能相信李毓当真会毫无防备,在这种陌生的地方醉成这个样子!
她轻轻地扶住李毓的手臂,嘴上却是柔声细语:“这里有台阶,殿下小心。”话音刚落,李毓便踉跄一下,半边身子压在她的肩上。这一压正好牵动她的伤口,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又不敢表露出来,咬牙笑道:“殿下当真是醉得厉害了。”
李毓握住她的手,安安静静地用一双黑嗔嗔的眸子望着她,许久才道:“我没醉。”
楚昭华敷衍道:“是是,殿下自然是没醉。”
只听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醉。真的。”他一双墨色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她,看上去倒是特别温顺:“你不相信?我真的没喝醉。”
楚昭华骤然叹了口气,便是演戏,演到这个地步,他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她微笑道:“殿下说得是。”
李毓很是高兴地嗯了一声,趴伏在她的肩上,他本来就很高大,这样突然蹭到她的颈窝,反正让她束手束脚,就连走路都磕磕绊绊起来,可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对,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一旁相送的侍从笑道:“楚王殿下的酒品算是很好了,便是喝醉了也不闹腾。”
谁知道他真醉假醉,要她来说,多半是装的。待他们回到南兰的房间,侍从便帮她推开门,问道:“南姑娘可需要小的搭把手,将殿下扶上床去?”
楚昭华一个激灵,语气却还是不紧不慢的:“不了,我自己可以。”侍从见她这样说,就帮她带上门出去了,可人却没走远,就等在门口。
楚昭华面对那张拔步大床,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想伤害南兰和晓星的性命,她们并无作恶,南兰在廖星荣口中不过是个低下的戏子,是死是活都被捏在他的手心里。如果接下那颗蛊丹的人是南兰,她除了把它咽下去之外,别无选择。廖星荣所说的蛊对于女体无害,她并不觉得可信。
现在若是要留着两人的性命,万一事发,又会惹来很多麻烦,她也不确定该怎么做才好。
忽然,她感觉到颈上微微一疼,还被人舔了一下,这才侧过头去。
只见李毓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笑道:“我现在知道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楚昭华抬眼看他,只见他面上虽然还有些酒意,但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态。她撩起床帐,露出并排躺在床上的南兰和晓星。床底和衣柜都是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的地方,虽然看上去床上更容易暴露,可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这么明显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顶替了这位南姑娘?”想来想去,就连廖星荣都没看出来,她应当露出什么破绽的,那就是说,打从一开始,李毓便确认了她的身份了。
谁知李毓走近床边,又把南兰和晓星二人的穴道补了一遍,毫不怜惜地把人拖下床,就往床底塞去。楚昭华骤然看见顶着跟自己很相似的脸的南兰被拖曳到地上,下意识地阻拦了一下:“你干什么?”
“这张床睡不下四个人,我也不习惯跟陌生人同寝。”
她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而且床底下躺着两个人,这种情况换了是她也没法睡啊。
李毓倾身而上,将她困在床头和被褥之间,用极低的声音道:“若是不过夜,怕是你我都不好离开,不然你觉得守在门口的那个人是什么打算?单纯好奇偷听墙角?”
楚昭华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似笑非笑:“难道你现在不是想要顺水推舟吗?”
李毓握住她的手腕,低笑道:“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了,最开始起码还会恼羞成怒一番。”
今日先是被蛇潮追赶,又阴差阳错进入浣花门的巢穴,她一直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现在稍微松弛些许,便感到困倦阵阵上涌。李毓在她耳边说话的嗓音低沉悦耳,就像一根羽毛轻搔着她的耳廓,令她放松了许多。突然李毓圈住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她不由轻呼了一声,又很快收声。
李毓虽然伏在她身上,可顾及她身上还有伤,算是用手肘悬空着支撑的。他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