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思来想去,谨慎的开口:“阿姐也知道,大事我不懂,不过等阿元回来我跟他说说,家里要是没有阿姐照顾着,我哪里忙得过来,如今事情多,还是要看阿元怎么说才行。”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贺徐氏心里有些不舒服。

当初是她亲自挑中芸娘的,才鼓动母亲把她娶进门,而芸娘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从祖父起徐家就是单传,到她这一代差点就没有了男嗣。

对这个家可以说她付出的不比母亲少,对弟弟更像是对儿子,芸娘虽然跟弟弟琴瑟和鸣,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很多事情她都放心不下,母亲是个好说话的人,自己也怕她受了委屈。

贺徐氏也想过彻底放手算了,可每次回娘家都忍不住要插手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是关于弟弟的仕途。

她压下不满,笑着对母亲说道:“我记得六岁那年,阿耶就给阿娘挣了诰命,如今阿娘老了,也该得儿子挣得诰命了,以后再享享孙子的福,看以后谁能越得过你去!”

徐老夫人哈哈大笑,看看仰着小脑袋,认真的跟外孙说话的大郎,道,“都是芸娘教得好,孙子的福我是享定了!对了,四娘去看人家怎么样了,快给我说说!”

贺徐氏知道母亲在叉开话题,她也知道弟弟调职的事情急不得,索性借坡下驴,“小郎君人是不错,家里也门当户对,不过他的母亲...”

三人继续拉着家常,中午惯例贺徐氏是要留在娘家吃饭的,蕙娘跟贺家兄妹已经熟悉起来,还能说些笑话。

看着蕙娘比平日更甜美的笑容,蓁娘却隐隐的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

送走了女儿一行人,老夫人领着三个孩子去歇午觉,蕙娘跟贺四娘约好了有机会再聚。

蓁娘正拉着佩儿小圆一起找花样子,准备做一块帕子给贺四娘,她给蕙娘和蓁娘一人送了一根绦子,而此前她们并不知道贺家兄妹要来,因此也没有准备见面礼。

蓁娘比划着莹润光滑的雪里红绸子,觉得自己的手艺十成十会糟蹋这料子,她认真想了下,决定还是编麻鞋。

她别的也都不擅长,贺家娘子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还是别去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再说自己做的鞋现在可以入眼了。

今日午觉起,蓁娘照常跟初娘一起念书,不过看起来芸娘的心情不是很好,勉强教她们读了几句就让她们自己描红,芸娘身边的吴娘扶着她进屋里去了。

蓁娘猜想估计跟今天贺夫人来有关系,姑嫂嘛,有的好的跟亲姐妹一般,有的处得跟仇人一般,这也是各人的缘分。

贺夫人看起来有些强势,十姐是看起来温婉实则性子也倔,这两人又相差十几岁,指不定中间有什么矛盾!

蓁娘猜的不差,芸娘一进门放了帘子就把脸拉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坐在榻上,吴娘是她当家做主后提拔起来的,算是她的心腹。

刚嫁进来时,她一个新媳妇每天喝了几口水姑姐都知道,可想而知芸娘的心情有多糟糕,可姑姐确实也对她好,跟丈夫有些小矛盾从不偏袒,对她娘家也很是照顾。

再说了,这个家里姑姐付出那么多,丈夫是个谦谦君子,婆婆温和慈祥,所以再不满她也忍了。

吴娘劝道:“娘子消消气,大姑娘子再强硬,也得阿郎点头才行呢!你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夫人也知道轻重呢!”

芸娘压抑烦躁道:“你没看到阿姐的样子,好像是我拦在中间挡了阿元的仕途,幸而今天阿娘拦了她的话,不然今日她非得逼我打个包票不可...”

吴娘倒了碗水放在芸娘手边,“大姑娘子也是,家里本就只有老夫人一个长辈,娘子怀着身子还要抽空处理家事教导孩子!”

“如今阿郎虽说名声比不上太爷在,可好歹有份正经的差事,也能时常照顾到家里,大姑娘子只一心要阿郎上进,怎么就不想一下娘子的辛劳呢!”

芸娘不耐的挥挥手,“阿姐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你没听阿娘说么,是亲家公偶遇郑官人的,可公公去世时,怎么郑官人没有照顾阿元,这个时候倒想起昔日同僚的孙子了?”

吴娘觉得奇怪,“那大姑郎君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的,阿郎的身子这几年是好了不少,可稍微累着就发热体虚,没成亲之前有时候半个月也出不了一次门,朋友结交的不多,跟同僚也甚少出去应酬,关系也淡得很,突然要调去东宫,是图个什么?”

吴娘不解的提出疑问,这话却让芸娘头脑一震,她支起身子盯着多宝格上的一尊冰花青玉壶仔细思考这些日子的事情:阿姐最近有些反常,按理阿元的公务情况姐夫最清楚!

有什么问题姐夫也会跟她说的,阿元在太常寺,平时人际关系简单,公事也轻松,好像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阿姐每次回娘家都要求阿元多结交些朋友...

这让阿元有些苦恼,他本就不是个爱交际的人,别人一顿酒结束就能称兄道弟,他却连半壶酒也吃不下。

他喜欢静静呆着看书,对人际交往也并不热衷,只是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这件事说不定还是跟姐夫有关,只有等阿元回家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芸娘眉头微微皱起,对吴娘低声道:“过几日是隔壁郑太夫人的寿宴,到时候你多跟那些夫人娘子身边的管事嬷嬷们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郑家就在隔壁,而且两家是多年的世交,这次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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