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陆爷,我错了。]”他说。
她跟着说,“陆爷,我错了。”
他又把一元钱放到她眼前。
“第三句,[陆公子,給你赔罪。]”他说。
她学着,“陆公子,給你赔罪。”又收到一元。
“第四句,[达令。]”他说。
“这是什么话?”小鸾挑起眉,怕他有什么坏心眼。
“没什么意思啊,快说啊,说了,这一元钱就归你了。”陆尚指间夹起一张红票子。
小鸾不懂什么意思,不情愿地开了口,“达令。”
“哎。”他应得极快,心里笑开了花。
“最后一句,你仔细听,学我的口型,”陆尚一本正经,“跟我读,[艾…]”
她着急最后那一块钱,没多想,跟着读“艾…”
他见她上当,憋着笑,说了下面的,“拉…”
她也继续,“拉…”
[唔…呦…]他讲了最后的两个字。
“唔…呦…”她傻乎乎也跟着说完。
陆尚笑得不行,快速补了一句,“艾拉唔呦兔。”把最后一块钱塞到她手里。
这次他一齐快速读出来,小鸾瞬间明白了,这句是洋文,月白教过她,她知道什么意思,顿时脸红到脖子。
她站起身,指着他,“你…你…欺负人。”羞愧难当,扬起左手,給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清脆,竟盖过了戏院大厅的嘈杂。无数的眼朝他们看来。小鸾觉得好没面子,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泼到他的脸上,“流氓。”
陆尚抹了一把挂着茶水的脸,抱拳和众人道歉,陪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后院失火,后院失火,见谅,见谅。”然后阴下脸来,把小鸾拉到楼上他的包间。
众人笑了笑,又继续看戏了,旁人议论着,“在外面,不给男人面子,这女人是要被收拾的。”“怎么收拾?”“哈哈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陈中和一干手下见陆爷带着小鸾来到包间,知趣地离开,放下卷帘。
小鸾想挣开他的手,即便在这寒冷的冬日,他的手是如此的暖和。
可怎么甩,怎么抽离,都拔不出来。“你想干嘛?”小鸾是真的不高兴了,她的手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攥了这么久。
“放开了,你就跑了。刚才我的脸面都没了,你怎么赔?”陆尚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被女人打,也不算丢人,哪个男人没被女人闹过,不能和女人太较真。
“那我再給你道歉,行了吧。”小鸾还是使劲拔她的手,拿左手拔右手,结果左手也被攥住了。
“行啊,你把刚才我教你的最后一句先对我讲上十遍,让我舒爽一下。”陆尚握着她的两只手,陷坐在靠椅里,不慌不忙,等着她开口。
小鸾不愿意讲,那句话怎么能随便讲給人听,她连月白都没讲过。
“不讲是吧,那你今晚甭回家了,让我握一晚上好了。”陆尚真的就是个无赖。
眼看她急得都快哭了,身体使劲向后扯,手腕被他抓得红红的,就是拔不出来。
陆尚心疼她,怕她往后倒去,只得逐渐减轻力道,慢慢松开了手。
“小丫头,真不禁逗。”然后他把陈中叫了进来。
“陆爷,您什么吩咐,把苏…”想了想又改口,“把林太太送回去,务必见到人进门再回来。”他说得平淡,其实心很乱。她不愿意,他怎会强求,他想要的是她每天开心幸福的样子。就如第一次见到她,咯咯笑个不停。
小鸾没想到,他就这么放她走了。她走出包间,回头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呆呆地望着茶杯,一副落寞。
陆尚平时住在法租界一幢很不起眼的二层小洋房,总共十来个房间。有两三个常跟着的兄弟住在楼下,他住楼上。
晚上,陆尚睡不着,穿着一身黄丝缎睡袍走下楼梯,初十的月光还算皎洁,他没开灯,就坐在沙发上喝晚茶,干脆不睡了。
见到起夜的陈中,把他叫了过来,“来…坐。”
陈中迷迷糊糊见沙发上有人,定睛一看,是陆爷。
“戏院,是你安排的吧。”陆尚按着他的肩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以后别多此一举了。”
“是。”陈中应下,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
“另外,元宵节快到了,你去給季老板置办份礼品,回去睡吧。”陆尚喝了杯夜茶居然有了些许困意,“我也去睡了。”
他走上楼梯,有些眩晕,不得不扶住楼梯,今夜的茶进了肚皮就成了酒。她是林家的姨太太,他不该有其他的想法,再逗她,他是要上瘾的。他这样的人,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这个二姨娘…哎。”小鸾叹气,倒是一夜睡到天明。
第二日,她带着抄好的绣谱去找小英。
小英正在记账。昨日她和大少爷出去谈生意,新买了一台德国产的印花机,着急核算今后的开支。余光瞥见小鸾站在门口,装作没看见。
小鸾敲了敲门板,“那个,小英,娘让我把顾绣相关的技法和你说说。”
“没见我正忙着呢吗?您过会再来吧。”小英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回她。
小英心里是有怨气的,凭什么她就直接嫁给了大少爷,自己还没有身份呢。“姨太太而已,还想教别人。”忍不住嘀咕着,“况且还是个汉奸。”
声音不大不小,小鸾听得真真切切,她委屈地想哭,捂着脸,被正要进门的林月太瞧见,“你这是怎么了?”小鸾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