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吧,在车上等你,到时候你好有个说辞。”蒯鹏想了想说。
“也好。”陈皮点点头,发动了车子,突然,转头问:“你对沈晨不好奇么?”
“好奇。”
“那你怎么不说跟我一起进去?”
“怕像你前几天那样。”
车子出了工厂,陈皮对蒯鹏突然有了好奇心,因为他发现这个多年的好友,在不知不觉之间好像变了,“说实话,从你跟刘如意好上之后,有没有出去作过?”
“没有!”蒯鹏的回答干脆利索,掷地有声。
“不想?”
“怎么可能!诱惑这么多,谁敢说一点小心思没有,除非不是男人,不过”蒯鹏笑了笑,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脸上,竟有些沧桑之感,“实在是不敢!就刘如意那个脾气,一旦她知道了,一准跟我散伙,就算最后回来了,也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就为了那么一晚上,耽误我一辈子,划不来!”
陈皮的好奇心越发浓烈,“万一遇到个让你心动的呢?”
“什么岁数了,看不明白这个,心动就是冲动,那是害人的东西!”
“可是万一呢,有一天突然遇到一个让你冲动的?”
“不可能!我根本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现在只要是女人跟我联系,不论是什么目的,一律让刘如意挡驾!””蒯鹏两道又粗又浓的眉毛翘了起来,摊开两手,得意至极,“这样还怎么遇!遇不到!”
“我真没想到,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陈皮由衷的说。
“谁还能一辈子不长大!”
静了一会,陈皮突然想起一件事,“身上带钱了没有?”
“多少?”蒯鹏没打哏。
“五千六。”
“谁出门带那么多钱,转账行不行?”
“我没银行卡。”
“算了,那先找银行吧。”
找到银行,蒯鹏把钱交到陈皮手里,才想起来问,“你要钱干嘛?”
“上次在l市,她买衣服花了五千六。”
“你还是这个臭脾气!改不了了!”蒯鹏笑骂,颇多无语。
“在我账里扣吧。”
“一半一半吧。”蒯鹏叹了口气,不是为钱,是为了陈皮这个人。
下车之前,陈皮把钱塞进手包里,鼓鼓胀胀,进了办公楼,到了顶楼,敲了敲门。
“进来。”沈晨的声音依旧慵懒。
陈皮轻轻推开门,一样的装饰,却是不一样的心情,之前的绮靡消失不见,这只是一间精致的办公室而已,“沈总,您好。”
沈晨抬头,深深看了陈皮一眼,眉头皱起,又舒展开,并不给人柔和的感觉,她按下电话按钮,“两杯冰水。”站了起来。
今天,她头发松散的束脑后,白色半截袖衬衣,一件蓝色的牛仔裤,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助理进来,放下冰水,询问之后,又拉开纱帘,离开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五千六百七十二。”陈皮把钱从手包里掏出,整整齐齐放在沈晨面前。
通常情况下,陈皮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过,奇怪的是,有的时候,他又无比的决绝,如果有的事情一定要解决,还不如趁早。
“你记得?”沈晨脸上略略带着嘲讽。
陈皮笑了笑,“嗯。”
“衣服是买给我自己的。”
“叫女人花钱,总是不好。”
沈晨自然不会在乎这点钱,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起一支女士香烟,站在窗口,淡淡的烟雾升起,在阳光中,显得那么不真实,良久,她笑了,说不出是苦,还是酸,“欲擒故纵么?你赢了!开口吧,要多少?”
声音里刻意出现了高傲和冷漠,维持自己的尊严。
陈皮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不怪她,原因在于自己,或许项晴昨天说得对,自己的心理有问题,现实的世界之中,没有完美,即便是有,也只是一瞬之间,可自己还固执的想要把那种“完美”坚持下去,然而,镜子碎了,真相呈现出来,裸的,碎片割出了一道道鲜红,带着血液的伤口,模样狰狞,不寒而栗,可是,谁又有足够的胆量,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坦诚呢?
崩塌后的完美,会绝望的令人窒息,不如一开始就丑陋,最起码还会留恋那种真诚。
沈晨转过身,“有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洪隆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么?”陈皮越发觉得可笑,不仅是她,也包括自己。
沈晨高傲而敏感,怎么会允许别人如此放肆,冷笑着,“合同已经签了,我可以马上让你送货。”
送货不是威胁,收货才真正可怕,不过她还是不想把话说得太露骨。
陈皮兴致全无,因此胜券在握,脸上笑容丝毫未减,“沈小姐,感谢你那天替我着想,让我给老板一个交代,今天我也送你一个交代。”
沈晨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迟疑着,“什么?”
“我可以补给你一张降价的协议,和运强的孟总一样,这是我的底线。”
“你”沈晨到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此刻,事实放在面前,却明亮得叫人难以置信,沉默之后,她问:“你怎么交代?”
“那是我的事情,欠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否则寝食难安。”陈皮的笑更浓了,也更真诚,露出洁白的牙齿,沈晨终究还是没让他彻底失望。
梦虽然破碎了,碎片上却留下了点点阳光,不至于绝望,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