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看轻你了。”沈晨也柔和的笑了,宛如初见,芬芳动人,却也真假难辨。
陈皮现在已经无心分辨,一口气喝干了面前的冰水,“现在补协议吧。”
协议很简单,只是改了一个数字。
“咱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沈晨说。
陈皮笑了笑。
“欢迎来做客。”沈晨在陈皮出门的时候,又追了一句。
“好的。”
出了办公楼,陈皮一身轻松,远远的看到蒯鹏蹲在车子的阴影里。
“怎么样?”上车之后,蒯鹏问。
“价格降了一些,跟运强一样,不过事了了。”陈皮说。
“那还不赶紧走,我tm都要脱水了,车上连瓶水都没有!”蒯鹏嘟囔。
到了侯凤club,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墙根的阴影里,蓝色的连衣裙,胳膊上挎着白色的小包,像百合么?
陈皮怔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装作找东西的样子,“你没跟她说?”
“刘如意跟她说了。”蒯鹏也忙低头,帮忙找东西。
“那她来干嘛?”
“我怎么知道!”
陈皮怒极,骂了一句,“娘们当家,墙倒屋塌!这个刘如意,也靠不住!”
“别废话了,赶紧想辙吧,我先闪了啊。”
“别,你走了,我”
话没说完,蒯鹏已经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对着那道靓丽身影,摆了摆手,“小胡,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迅雷不及掩耳,他逃进自己车里,颠了。
陈皮皮笑肉不笑,下了车,挠着后脑勺,装模作样,“哎,我驾驶证在哪怎么找不到了,真是”
小胡不说话,脸上化过妆,但难掩憔悴,静静的看着他。
陈皮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蹩脚的小丑,演不下去了,改口打哈哈,“天这么热,进去坐啊。”
“他们不让。”小胡指了指梧桐树的方向。
大爷们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睛早就盯着这边,此时装聋作哑不合适,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用目光推举杨大爷。
杨大爷从没如此受过爱戴,不过,被爱戴的感觉却不见得舒服,老脸涨红,“这姑娘我们不知道是干嘛的,让她给你打电话,她也不打,万一有什么商业机密,怎么办!”
这些老爷子认真负责的态度,丰富的联想能力,让陈皮又是感动,又无奈,苦笑着,转头对小胡说:“你怎么不打电话?”
“我怕你又要忙。”小胡说。
“这话说的”陈皮脸上有点挂不住,拿手好戏,转移话题,“行了,咱进屋吧,外边热。”
拉开门,打开空调。
“你先坐会,我抽支烟,跟杨大爷说句话。”陈皮说。
小胡点点头,进去了。
陈皮点着烟,小口小口的嘬着。
大爷们的好奇心不减当年,甚至犹有过之,暗地里互相鼓动,方大爷斟酌来,斟酌去,低声说:“皮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欺负?方大爷,我就是有那贼心,我也得呸,我连贼心都没有!”
方大爷不愧是从前做过科长的人,说话有分寸,先肯定,“嗯,我看着你也不像”不过紧接着,下半句话开始了转折,“不过,年轻人,都有个冲动的时候,难免犯错误,犯错误没事,关键是得知道改正,男子汉顶天立地,得有责任感,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们先聊,我进屋了。”陈皮不胜其烦,逃进屋里。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明知的决定,屋里只需要面对一个人,一张嘴,而且还是逃避不了的问题;外面呢,一帮人,一群嘴,跟他们说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喝水。”陈皮没话找话,没事找事,接了一杯水,送过去。
小胡两手抱住纸杯,轻轻抿了一口。
“中午吃饭了么?这个天热,一定得好好吃饭,对了,还得多喝水,没事锻炼锻炼,不能光吹空调,对身体不好,你看我吧,腰间盘突出,还挺严重,不能抬,不能搬,今年才三十,以后这几十年怎么办,有罪受了”陈皮开始的时候纯粹扯淡,不过说着说着,渐入佳境,逐条列举自己的毛病。
小胡只是点头。
陈皮不敢停下来,因为停下来说不定小胡就会开口,一开口自己就无法招架,于是,从三十岁开始,采用倒叙手法,一年一年的往回说,“我上初中那年,摔破过头,脑震荡,现在经常头疼,估计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只要休息不好,就麻烦了,三天两天缓不过来”
小胡突然转头看了过来,把杯子放在桌上,“皮子哥。”
陈皮不停也得停了,轻轻咽了口唾沫。
“前天的事,你没话想对我说么?”她声音低沉,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小胡,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不能冲动,再说,你对我也不了解,我今年都三十了,什么本事没有,还一身毛病打呼噜,磨牙,臭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