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师妾飞快抬眸瞧了他一眼,一招飞云出岫,只听快物划破空气的声音,白绫竟缚住断玉琀畸形的鸡爪般的右手。两人同时脚下使力,拉开丈许距离。

“喂,”断玉琀飞快地掩回右手,眸中划过一丝痛色,随后痛色被疏离的笑掩盖,“本阁不过听闻此处牡丹有异象,趁赵生不在,潜来欣赏,岂料他提前回来,只好杀了他。你们何必痛下杀手?”声音听起来像被冤枉的小孩,委屈溢出言表,然而表情却是风轻云淡。

“……你杀赵公子时可曾想过痛下杀手?!”周涣怒道。

“他只不过丧了一条命,本阁可失了赏花的好兴致。”断玉琀委屈道。

周涣就要冲过去,被雨师妾一把拽回。他怒目而视,捏手成拳,搜肠刮肚竟寻不出何词来骂他。他年轻的人生中,还从没见过这种将扭曲、阴暗说得如斯冠冕堂皇的家伙,实在叹为观止。

断玉琀眯着眼用食指来回摩挲着墨绿扳指,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连提点的声音都染着轻快:“道长可别光针对本阁,旁边还有一位呢。”

铁怀恩目不转睛地盯手中牡丹。他已将整支牡丹挖出来。

自己猜得不错,有崇明玉庇佑,牡丹果真未死,根须犹带丹红,末端聚敛好似灯笼,隐隐透着绿光。

他终于满意一笑,晚|娘的音容渐渐浮出脑海。

他曾无数惊梦,见她小轩窗正梳妆,忽回首顾盼,浅笑:“铁郎。”

他上前拥住妻子,画面却骤转,熊熊烈火漫上,一切变作地狱,她用力推开自己:“你快走!他们……他们来了!”旋即被人踩住后背、扣着脚踝拖回去,受那群畜生的奸|污。她是要反抗的,反抗得那么激烈,畜生一巴掌落下来:“婊|子!”再抽出长刀划开她的脊背。

哗啦——他的晚|娘便那么不见了,两滴热泪同时从阴阳相隔的两人眼里划出。

他预见不了未来,亦无法改变过去,抚平不了他们曾带给妻子的伤害。可如今……如今,让她生还的圣物近在咫尺。

晚|娘,阔别十载,我们终于相见……

他哆哆嗦嗦,缓缓伸出手……

“这等角色,你可应对得了?”飞袖入物,雨师妾低声问道。

周涣:“……”

周涣:“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踉跄,被她塞一怀东西然后推出去。

“啊!!!雨师妾!这是你闯的祸,把我拉下水算什么本事!”

面前的人,已经不能算人。猩红的眼,黑气萦绕的额,狰狞的腮,像只发怒的熊,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涣,咬牙道:“还……给……我。”

还给我……

把我的晚|娘……还给我……

周涣头皮发麻,逃命鹌鹑般东躲西藏。雨师妾负袖而立,款款道:“你若不满,自可打完他后来打我,我定不还手。”

“哼,你等着!”

周涣硬起头皮。

他委实还年轻,剑法达不到孟惊寒的已臻化境,却轻迅灵快。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手腕翻转间,剑锋画出望月般饱满的弧,随后嗖嗖四声,四剑分别落在铁怀恩的双腕、双踝之上。

铁怀恩愈发暴躁,仰天大啸,震得鸟雀惊檐雪落,腰间的佩刀也异变得巨大而狰狞,扫来之时,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激得边余二人袖袂为之一荡。周涣鲤鱼打挺跳起,心道硬来不行只得智取,朝铁怀恩眉心贴去二符,地上横落飞刀,蹭蹭蹭滑去一踢——刀擦着铁怀恩头发丝飞过去了,飞镖打滑落到铁怀恩身后的花坛上,只有一把刺中铁怀恩的手腕。

啊,刺中了就不错,贫道真厉害。周涣心想。佩刀坠地,便是这时,周涣挽了个剑花儿,一剑点上他眉心。

黑气顿如堤溃,心魔四散消匿,铁怀恩的眼瞪大了,诸阳之会处有何物逃出生天,轰然一声,山倾而下。


状态提示:5.宝相阁主断玉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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