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舔舐着柴堆不断的燃烧着,火苗在空中晃动,摇曳生姿。
趴在地上的男人,只着了一身里衣,雪白的里衣被撕裂出一条条的缝隙,缝隙处带血,涔涔渗出,那是鞭伤。
此时,他无力的趴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有衙役拿了一沓纸过来,抓住他带血的手,按在了纸上。
“大人,好了。”衙役拿着供状递给了常大仁。
常大仁扫了几眼,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些许笑意,他哈哈一笑,略带感叹的说:“戚三爷,你说你何必坚持,早日招供,何来这些苦楚,平白给自己增添伤痛,到最后还不是要认罪,真是不值啊。”
戚三爷连日受刑早已支撑不住,此时正是昏昏沉沉,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对常大仁无声的嘲讽。
常大仁自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戚三爷已经是必死无疑,他何必在意一个死人的话。
“犯人戚三勾结血莲教,图谋害命,罪无可赦,现已认罪,先行收押,明日午时斩首!”常大仁高喝一声,拿着状纸,转身大笑出了牢房。
“老爷,老爷……”
正在这时,一个着粗布衣衫的小厮跑了过来,凑在常大仁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常大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厉声问:“当真?”
“当真,老爷,您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家都没了!”
常大仁把供状往衙役怀里一摔,转身就走,不出片刻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暮鼓声已经响过,喧嚣了一天的禹城,仿佛陷入了另一个国度里,漆黑,静谧,诡谲,有无声的东西正在空气中流淌,如同和缓的水流,面上平静无波,底层暗潮汹涌,随时要翻起惊天骇浪。
火光熊熊,无数的士兵举着火把,拿着刀剑,已经将一处府邸包围。
乾钰一手持着扇子,呼呼的扇着风,秋日里的凉风如同冰渣一般拍在脸上,目光落在那漆黑的牌匾上,耳边好像又响起了易小乔的话。
——山高皇帝远,皇上说了更不算,百姓说了算。
山高皇帝远,还真是太远了,远到鞭长莫及,远到养虎为患。
“主子,已经准备好。”柳荫凑在乾钰身边,低声说。
“给我看好了,任何人不许离开。”哗啦一声,乾钰合了扇子:“开门。”
常家大门缓缓开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黑暗中恶鬼的嘶鸣。
带刀的护卫举着火把鱼贯而入,迅速的冲进一个个房间,将里面的人控制住。
“哎哟,你们是谁啊,要死啊……”
一声声咒骂传来,乾钰恍然无觉,大步走去后院。
“后院不能进,后院都是夫人、小姐啊……”老管家着急的喊:“小姐,夫人……”
乾钰扇子一挥打在了管家的脖子上,管家软软倒地。
“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均是畏惧的看着乾钰,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乾钰连看都没有看他们,背着手径直走去后院。
“君公子。”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常大仁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讨好的笑着:“君公子何以深夜至此,还……还带这么多官兵?难道……”
乾钰的折扇拍在他的胸口:“难道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来人,给我把人都带上来,今儿就让常大人好好的开开眼。”
“是。”柳荫领命,一挥手,几个护卫冲了进去,不多时已经押着人来到了前院。
乾钰矮身坐在椅子上,面前跪了一地的人,有家丁护院,有丫鬟小姐,另有几个常大仁的夫人,常大仁讨好的笑了笑:“君公子,这大晚上的,您这是作甚?”
乾钰站起身,一手拍着折扇,缓缓的走在他们中间,目光自这人的脸上挪到那个人的脸上,唇角含笑,带着冷然的嘲讽。
常大仁的心随着他的走动而七上八下的,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严肃正经:“君公子是在找什么人吗?您说出来,我帮您找?”
“这里都是我的家里人,日日得见,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君公子……”
话音未落,却见乾钰的折扇放在了一个女人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女人着一身白色纱衣,矮身跪在地上,青丝如瀑,眉眼低垂,她的肤色很白,是如同白玉一般的颜色,她迟疑着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清凌凌如同河水一般,眸中含情,带着温柔情谊。
“这……这是小女,常月。”常大仁释然笑着:“年芳十五,尚未婚配……”
话音未落,却见乾钰折扇一转,扇边横扫,忽然伸出来几根细长的尖刺直冲常月身边的女子。
尖刺如雪似冰,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凛凛寒光,眼看即将到达女子的脖子,却见那女子忽的身形一偏,如同一只翩跹的燕子一般,低飞出去,滑出人群。
她一手揽着衣袖,冷眸瞪着乾钰。
乾钰好整以暇的收起扇子:“果真是你。”
“你是如何发现的?”那女子低声怒喝,嗓音不似平时女子的婉转反倒带着几分低沉,更似男子。
乾钰揉了揉鼻子,冷笑:“我为何要告诉你,给我拿下。”
话音落,众人一拥而上。
常大仁神色慌张的扑向乾钰:“君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嗖——
一把大刀落到了常大仁的脖子上,垂杨缓缓走出来,眸色发冷,笑道:“她是何人你会不知道?你不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