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报告写好以后,和牛冠星又见了几次面,一边请他吃饭加深感情,一边互相讨论完善我们给大刀汽车厂的报告细节,还要督促他把报告背下来。他坐火车走的时候我买了一只一千多块钱的英纳格表送给他,把几十岁人的牛老哥感动的差一点要和我结拜兄弟,信誓旦旦的保证把这个事情办好。看着牛老哥坐的火车开走了,我叹了口气,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剩下的只有等待,尽人事听天命啦。
没过多久,老妈就打电话告诉我已经把调户口和转工作关系的事情办好了,我的原单位已经封档案寄回深圳。我也循例告诉了总公司人事部,单阿姨说:“大同,你放心,郭部长吩咐过了,你的事情是很重要的,是事关公司以后人事制度改革的大事,我会帮你好好办的。”我千恩万谢。几天后,单阿姨叫我上去,把一些表格和资料给我说:“这个是入户批文,sz市招调职工岗位指标卡,还有城市增容费的交款通知。你先去交这一万块钱的增容费,交完才能办剩下的事情。劳动人事关系公司已经办好了。你到时候拿着公司的集体户口去派出所上户口,还有粮油关系调令,你拿着到粮食局去入档案,现在虽然不要粮票了,但是这个东西还是转进去好,谁知道以后有没有用。”我先拿着增容费交款通知,到银行窗**了整整的一万块钱,其他那些材料跑了好几天,终于把户口落到公司集体户口上了,粮油关系也进到深圳。还根据师傅们的指点,拿着户口的调令,去车管所把驾驶证也一起调入深圳了。这些事情都办的非常顺畅,只要合乎规定,深圳的机关单位没有刁难我,比我老家的小县城好,不需要找熟人一样能办成事情。从这一刻起,我就是深圳人了,我花了二十多年,终于从一个小镇青年,变成了特区青年。
时间一晃来到了八月份,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我中午刚刚从外面转账回来,坐在财务室里吹空调喝茶,雯姐和雪姐也在各忙各的,她们知道我上午跑了一趟,没有管我的偷懒行为,房间里面安安静静。正歇着,看见卢哥和盘哥跟着公司很多人一起站在公司的大门口,向远处观望。我有一点好奇的走出去,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一股几百米高的浓烟直冲云霄,烟柱还越来越黑,越来越粗,烟柱就在罗湖清水河方向。我对卢哥说:“这么大的烟,肯定是一场大火了。”卢哥说:“烧了好久了,应该是好大的一场火灾。”
大家正议论纷纷,突然,整个地面一晃,一声闷雷一样的巨响隆隆而至。接着,我们大厦玻璃窗发出窸窸窣窣的抖动,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玻璃落地的破碎声音。刚才的那一条浓黑的烟柱,陡然变成了一条蘑菇云腾空而起。我吓得脱口而出:“妈呀,是不是炸了。”雯姐和雪姐惊叫着往屋外跑去,大家也都慌乱的往楼外的空地跑。我跑回去提着自己的背包,也健步如飞的跟着出来了。除了贸易公司的人跑了出来,楼上总公司和大楼其他楼层的人也跑了下来,大厦下面的空地一会就站满了人,大家惊魂未定,都看着远处的蘑菇云在天空扩散翻卷,很快,天空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烟雾,翻腾的黑云把太阳都遮蔽了,天空变得昏暗,好像末日奇景。
过来好一阵,总公司接到了市政府的通知,清水河发生油库大火,造成了爆炸,有多名消防人员伤亡。要求各个单位安抚员工,不要去围观,远离火场,不要堵塞道路,可以提前下班,希望大家踊跃道各个医院捐血。
这时候整个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油气焦味,公司要求大家锁好门窗,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以下班。我闻着漫天的焦臭味道,觉得头都疼,拉住盘哥卢哥去买口罩,用水打湿了戴上,这才好一点。第二天听说外地的消防队也赶来支援,终于把大火熄灭了,但是空气里面的焦臭味道足足弥漫了好几天。还听说那一天有不少的人以为整个深圳要爆炸了,纷纷出逃,把几个二线关出关方向都堵塞了,甚是可笑。
这是一件在深圳历史是都算是大事的事件,连续几天报纸上面都是清水河大爆炸的新闻和调查。不过对于我们公司来说,大爆炸再震撼也没有公司要分房子的事情震撼——公司在食堂前面做的几栋七层的楼房,终于完工了。
我作为一个刚刚签合同调户口的新人,我自然没有什么心理波动,反正没有我的份。贸易公司里兆经理,华师傅,蔡师傅,江师傅是已经在公司或者原公司分过房子了,就是吴师傅和顾师傅没有房子。顾师傅是外地来的,年限上就不够,最后吴师傅是公司有资格分房子的人选,顺利的分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
顾师傅气哼哼的走出兆经理办公室,我本来在展厅装作在擦车的样子,看见他出来,连忙把身子转过去,走回财务室说:“顾师傅在兆经理办公室大吼大叫的,好像兆经理有资格给他分房子一样,分房子不是总公司的事情吗?”雯姐把手一摊说:“好像是市政府出了新的规定,以后各个单位不能自己盖房子了。都向市政府的住宅局申请微利房。顾师傅肯定不高兴。”雪姐说:“那是,这是总公司分的最后一批自建房,才几万块钱就能买两房一厅,住宅局的微利房好像要十几万。”我一下子楞住了,说好的调户口来深圳有房子分的,怎么我一来深圳,这个规矩就变了。我心存侥幸的问道:“不会吧,这价钱也差的太多了。”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