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长安却是个不夜城,随处可见喧闹的人群,我行色匆匆地走在黑夜里,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可腰间的青莲愈发地不老实。
它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力,将我朝西方引到了天上人间的一座小榭里,因为我是走在屋顶上的。
便直接从小榭的屋顶掉进了房间里,我稳住身形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抬眸,只见床上的一男一女赤着全身,皆惊恐地望着我。
扰了他人的春宵,并非我本意。
那男人先是看见了我,又看见了我腰间的青莲,突然也不顾自己穿没穿衣服朝我跪了下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您……您是剑仙大…大人求求您放…放过我一命……”
当我看见地面上掉落的官服的时候,我便知道这又是个在朝当官的以为我是来杀他的。
可这时青莲愈发地激动了,我扶住剑鞘,打算用自己的内力镇压,谁知那男人以为我要拿剑杀他,直接往房外跑了。
青莲一感受到猎物逃跑的动静,便自行离开剑鞘朝他刺去,待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这时见此血腥场景的床上美人开始吓得大哭起来。
我暗叫不好,青莲已经闪去了美人跟前,眼看着就要刺向她的脖颈,我伸手一挡,青莲划破了我的手臂。
“青莲!休要胡闹!!”
我厉声呵斥,我的血瞬间在青莲的剑面上干涸,作为剑主的血能让青莲听命于自己,青莲仿佛听见了我的呵斥,最终乖乖地回到了剑鞘中。
我松了一口气,床上的美人早已吓晕了过去。
对于青莲最近如此反常的举动,我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这附近,定有什么秽物正吸引着青莲走向邪道。
我走出天上人间,立于楼阁之上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长安的最西边有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那雾气似魔气又似妖气,或者说是——死人之气……
极目远眺,他看见那黑色雾气的集聚之地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而楼阁的牌匾上用烫金的材料隐隐约约镀了三个字——长乐坊
【side:李白】
狄仁杰和李元芳追到天上人间的小榭时,发现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李元芳上前查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下:
“这…是张大人。”
“我们来晚了一步。”
狄仁杰看也没看张大人一眼,反而走向了一旁的床榻。
里面还卧着一位香肩微露的美人,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声音颤抖:
“剑仙…别杀我……”
“这里没有什么剑仙。”
但他能肯定的是,李白来过,而且,他将张大人杀了。
狄仁杰转过身,嘴角不禁意间上扬。
呵,李白,我们来日方长。
第二章宫阙寒(上)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被虫蛀得腐朽不堪的桌面上除了一些带血的刑具外,只有一只还未燃尽的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晕。
地牢南面最上方的窗户因为被一场春雨洗刷过,生了一层碧绿的苔藓。
当然,这些我都看不到。
彼时,我的喉咙干涸地直冒烟,都说春雨润物无声,当我只能听见窗外淅沥的小雨声的时候,更加剧了我对水的渴望。
我无力地垂着头,整个人被悬空架在一座木制的架子上,凌乱的长发遮住了我大半张脸,这时的我早已没了昔日自诩清高自傲的光彩。
就如同一只被他人踩在脚下的蝼蚁般,不能反抗,亦反抗不能。
手脚被绑,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耳边传来鞭子抽打在我皮肉上的声音,我却没有吭过一声。
因为麻木,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只是低声重复着:
“水…我要水……”
因为没有力气,我的声音也是微不可闻,狱卒更是听不见。
“呸!这丑女人的命还真硬!”
满头大汗的狱卒也累得不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他已经用鞭子抽打了我三天三夜,我愣是留着一口气死不了。
因此,我对狱卒的抱怨不置可否。
我自小命格就极硬,还是婴儿的时候,养父母是从乱葬岗把我捡回来的,听说那时的乱葬岗经常有食人腐肉的野豺狗出没,我却完好无损地没被吃掉,孩提时期,我当过一段时间的乞丐,为争一个被人踩了的脏馒头,只身一人与数十人争抢,被撞得头破血流后又被他们用石头砸,第二天还能继续安好无事地行乞,稍大一些,便是被送上崤山的事情了,因为被李白和师弟们欺负,我从山崖上滚了下去,那里全是悬崖峭壁,我却侥幸被一枝伸出头的槐树枝给挂住了,仅仅受了些皮外伤……
这些身体外的折磨,对我算不了什么了,本以为我可以休息一下了,谁知那狱卒又一重鞭朝我的胸口抽来,他这次是下了重手的,我又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快招!掖庭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狱卒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他也许想不到我会这么耐打,他的声音在我耳畔不断放大,我心中鄙夷不已,却也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场大火,我是掖庭几百位宫女中唯一活下来的。
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愿违心承认。
见我不吭声,那狱卒怒了。
“嘿!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可鞭子却迟迟未落在我身上,只听见鞭子断裂的声音,一个黄色的令牌插在了我左手的木架之上,接着又响起那狱卒毕恭毕敬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