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见墨子衿担忧,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白玉叶笛,“有你送的护身符,怎么会出事?”
墨子衿见萧玉如此,也微微一笑。
两人随意又说了几句,便一齐从花厅出来。墨子衿去书房,萧玉便一路走到了东院。正巧,素问灵枢都还在院子里。
“怎么,宋家人送钱来了?”灵枢见萧玉从外头回来,玩笑道。
萧玉勾了嘴角,宋家人的确“送”过不少钱,不过这会倒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随意坐下,扫了素问灵枢一眼:“你们两个,得留一个在帝都。”
素问挑眉:“留在这做什么?”
萧玉微微垂目,半晌开口:“宁王妃……”
“宁王妃?”不等萧玉说完,素问已开口问了。
萧玉深吸了一口气,这又得往死里编:“当年在东隅遇上杀手,宁王世子救过我。”说到这,微微一顿,“宋秉承来,还带了世子的信,找我帮忙。”
灵枢听了,点了点头,宁王府的男人全在霍扎沙场,难怪宁王妃劳心动神:“既是这样,我留下。素问,你早些回去。”
“放心。”素问同灵枢说着这话,又抬眼看萧玉,玩笑道,“悯玥,你怎都碰上王公贵族救命啊?”
“说得像由得我挑似的。”萧玉没好气地道。
如果什么都由着萧玉自己挑,她至少不会选择生在宁王府吧?
当晚,飞鹰再次飞至到相府中。萧玉只坐在门外回廊下,看着那鹰来,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扶芷摇兰两个丫头,已被萧玉支去休息了。这西院中,一时只有风摇草木之声,静得让人害怕。
今夜无月,星星也不见几颗。微微夜风,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打寒颤。
鹰飞到萧玉眼前,萧玉仍是抬手取出了字条,展开来看:“何谓君子在侧?行至此,非我求。惟愿速归,与卿共看江山千里。此中曲折,望容他日细论。”仍旧是榆椋文写的字笺,落款处仍是霍扎文写的“阳”字。
萧玉看着,只是苦笑:到如今,他也不肯告诉自己么?榆椋州,他竟忍心如此么?既然他不说,那就自己先说。
如是想着,萧玉推门进房,桌案边坐下,提笔书洛字:“师兄何以不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无功章,纵觉苦,凡所愿,奋不顾。江山无辜,沧桑月如,圆缺难诉。今将行于淯水,望可共赴。”落款处,萧玉抬手写了“萧玉”两个字。
待墨干,鹰传字于云中。萧玉看着那鹰飞走,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第二天上午,萧玉端了药去墨夫人房里,也向墨丞相和夫人道别。
说了些无谓的客套话之后,萧玉才正经开口说道:“对了墨丞相,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墨筠翟听萧玉这样说,不假思索地应道:“姑娘请说。”
“灵枢照顾夫人之余,会去宁王府为宁王妃诊治,多留在颐堰几日,还望丞相……”萧玉小心翼翼,却不愿多说些什么。
宁王府,萧玉终还是不愿回去。
墨筠翟自然明白萧玉的心意,转眼与墨夫人相视一笑,继而应道:“姑娘放心。”
“多谢丞相。”萧玉郑重其事地起身拜谢。
十月十三,萧玉从相府离开。
仍旧是一匹马,一把剑,两个包袱。不同的是,斗笠收了起来,脸上带着面具。
萧玉为了能尽快到淯水,一路上全走的小路。虽不至于风餐露宿,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一日,慕容曦宇收到了信,他坐在桌案边,怔怔地看着那字条,独自喃喃道:“她,都知道了。”
前些日子,榆椋州的驿馆起火,险些让慕容曦宇受伤。榆椋州为了不得罪霍扎,自然会许诺些什么作为补偿。
那时,慕容曦宇满心想的只是,赶紧做完身为霍扎王子的,最后一件事。可是现在,他却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慕容曦宇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烽烟乍起,战火连绵,这对边境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所见的一幕幕都还在他眼前,但是他没得选。
霍扎那哈那片土地,是慕容曦宇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责任。可是现在,他却迟疑,犹豫,甚至是后悔了。
慕容曦宇知道萧玉的身世时,就已经试探过她,他不愿意再辜负她一分一毫。
慕容曦宇当然知道,萧玉心里对家国不是不在乎。她只是更向往山水间的自在逍遥,更喜欢自己去看大好河山。他想陪她,仅此而已。
白章骏纵是神驹,但萧玉也并非夜以继日地赶路,到淯水时已近十一月。
趁着英雄贴刚发出去,萧玉花重金买下了离淯水最近的,相近又较大的两个院子。请人重新修缮了院子后,买了几个小丫头来洗衣做饭,也陪自己说说话。
剩下的这些日子,萧玉又屯了足够的粮食,好酒,筹备了大量的弓箭和些许船只。
渔家的小船,论建造的精良程度,自然不能和水军的舰船相提并论,不过渔船的小船灵活便捷,这却是舰船无法比拟的。
十一月中,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到淯水。“悯玥姑娘”买院子买丫头还买闲置的小船,时不时接济周边的穷人,自然这地方是极好打听的。
十一月二十,已有不少人到了淯水之畔。院中,三十余人围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吃食美酒早已备好。
萧玉稳坐于当中,众人也都恣意随性。此番尽是有家国之心的江湖侠客齐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