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起了个大早,自从前几天晚上刘春兰过来跟她说了杜家的事,她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这才起来,抹了脸漱了两口热水,揣上昨晚上炒好的瓜子和水壶就出了门。
上下瑶村最近热闹。
也不知道谁在镇上悬赏画作,出手就是两百两。
引了不少读书人过来。
原先是一些落魄书生,后来缺钱的不缺钱的,是还在读书的书生还是备考的秀才,一个个都来了!
围在得子桥边,天天拿着笔挠头挠腮地寻思,该怎么画一幅能拿到两百两的画作。
这不止是钱的问题,更事关名誉。
赢了的人,说明他画作好啊。
书生们没什么事情可做,天天攀比的就是谁的文章好,谁的画作惊人,谁的字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这得子桥来历不简单。
花婶摆好她的椅子坐下,大嗓门开始。
“那杜家四媳妇梁秀秀,被黑心肝的娘家当药费抵给了杜家。可怜的才嫁过来没多久,杜老四就被抓去打仗。”
有书生愤愤道:“花婶,这事你昨天说过了。”吵死了,他还在想着要怎么画才出众。
花婶斜眼看过去:“说过咋了,我说过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啦,没看这边这些人都是新来的,他们还不知道呢。再说了,你要画得好我一张嘴还能说没了?”
话似乎是如此,书生闭上嘴,任由花婶继续说。
那边新来的听花婶说的津津有味。
花婶继续说道,将梁秀秀在杜家过得如何艰苦悲惨说了好一会,最后才道:“那梁秀秀得知自己的女儿被婆婆丢弃在这桥洞下,一下天就塌了。女儿没了,这世上也没她梁秀秀的盼头了。当时啊,梁秀秀抱着她死去的女儿,轰一声,撞死在了桥洞里。”
“撞得那是头脑裂开血浆成河。”
“没想到人死后,杜家居然不认梁秀秀是杜家的儿媳了,尸体也不来收。后来,还是里正出面,把梁秀秀和她女儿的尸骨抬出来。”
书生们听得眼眶红红,没想到这世道居然有人过得如此悲惨。
“那桥洞下面,真的有无数女婴的尸骨吗?”有人打断花婶的话问道。
花婶不喜欢被人打断,但大家眼里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当然。”花婶语调沧桑望着半空:“那下面女婴的尸骨是数也数不清。”
黑暗的桥洞像是能吞噬一切,书生们望过去,想到下面就是无数女婴的尸骨,个个打了寒颤。
“那梁秀秀死得那么惨,她娘家人不出来替她讨回公道吗?”有书生抹着泪,替梁秀秀不平。
花婶听到这问话,一拍大腿道:“要说杜家是畜生狗东西,那梁家就是畜生不如猪狗不是,知道梁秀秀死后,屁都不放一个。”
“那她不是白死了吗?”书生抽了抽鼻水。
花婶觉得口渴,看着书生道。
“你瞧瞧,你读了那么多书你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反正害死梁秀秀的杜家老婆子,还好好的在家躺着受几个儿媳孝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