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看似维护着余今岁等人,实则是贬他们劲疲力乏,武功低微,而自己则高高在上,与众不同。蔡京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向来嚣扬跋扈惯了的余今岁却不受落了,但慕大先生却似浑然不觉,安之若素,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只觉得自己是在陈述事实。显然是平时土皇帝当惯了,颐指气使已然成了平常。
“废话少说。”余今岁怫然,“我等一意前来拜会,不过为听慕庄主一句自辨,讨个公道,慕庄主却命人在机关要道上设下埋伏,欲夺吾等性命,以致我二弟身受重伤,如今还卧床难起。就请慕庄主在一众弟子面前,与我等对质,还我等贵客一个公道吧。”
“万二爷在‘过不得坳‘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慕大的语气,仿佛毫不知情,又转向慕清授,问道:“老二,你命人做的?”
慕清授忙道:“不敢。我与大哥虽是兄弟,但充其量不过是庄中一个管账打杂的,没有庄主的吩咐,我等下人们断断不敢擅作主张,请庄主明鉴。”
“尔等都听见了?”慕大像是对着庄中弟子说,又像是对这余今岁他们说:“设伏陷害一事,我兄弟俩实在不知。”
此时,蔡京终于发话了:“方圆百里之事,哪桩哪件慕家庄能不一清二楚?‘过不得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巩固基业,抵御外敌的最佳屏障。朝廷曾五次派兵向汝等招安,都不得其门而入,第六次绕山而行,到达慕家庄时已兵老师疲,以致被汝等趁虚偷袭,大败而回。‘过不得坳’必有慕家庄重重把守,如今我等在彼处中伏,你却告诉我们自己毫不知情,只怕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能入信啊。”
“派兵围剿,倒变成了招安,这就是所谓官样文章吧。”慕大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恼怒,大袖一挥。“姓慕的向来说一不二,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贵客请回吧。”
“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我们走,未免太也天真。”蔡京忽地强硬了起来。
“你待怎地。”慕清授也怒道。
蔡京笑言:“你们连把守关隘的弟子都不找来质问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好。”慕大强忍怒气,“我就冲着第五先生的面子,再陪你们胡闹一次。”慕大加强语气,“是最后一次。”
慕大挥手,指令慕清授召弟子过来,慕清授身子一曲,鞠着躬道:“是。”
骤变,就在这一刻骤然而来。
慕清授外号“请受一拜”,皆因他的绝招乃是要鞠躬屈身才能施展,而且防不胜防,江湖中人大多都受不起他的“一拜”,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而因为他的身法奇诡,多以屈曲为主,偏生又长得青面獠牙,一副的畜牲相,打斗起来既凶且猛,所以又得了另一个外号:慕青兽。
青面獠牙的凶兽。这是他最忌讳的事,所以人们都只是在背后叫。
他从不向人卑躬屈膝,除了他的大哥慕大——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慕大颐指气使惯了,慕清授也对他卑躬屈膝惯了,所以他自信这一击必中。
慕清授出招了。
就在鞠躬的时候,他劲后衣领凸起了一块,一条短棍从那领口激射而出,直撞向慕大!
慕大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平时看惯了这“油儿”俯首称臣的模样,怎料到他竟卒然发难?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立刻作出了反应。他身子一偏,避过棍势,但毕竟事出突然,他的手在避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按在王座之上借力,结果致命伤是躲过了,但右手上却重重地着了一棍。
慕大急抽手,慕清授却是得势不饶人,一路“托塔”棍法施展得密不透风,向着慕大碾压过去。
慕大运聚起“百里雾”内力,身子犹如坠入百里雾中,慕清授虽如狼似虎,招招狠辣,却总是沾不着慕大一袂衣角。慕大稳住下盘,在慕清授狂风暴雨的攻击之下寻隙反击。刚开始时,慕清授因着了先机,还能意气风发,可惜二人的实力太也悬殊,在慕大重整好态势之后,慕清授就开始左支右拙,慕大趁势不知从何处竟抽出一条长棍,开始反击。
斗到五十招开外,慕大已稳操胜券。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二,我俩兄弟多年来同心协力,壮大慕家庄,声威比父亲在世之时尤有过之,我自问为了慕家基业鞠躬尽瘁,对得起列祖列宗有余。至于对你,也总算情至义尽,无有亏待,你为何反我!”
“去你妈的情至义尽!”慕清授越伤越悍,越落下风却越狂,当真有如一头凶残的野兽。他暴喝道:“你就他妈的只想着练成绝世神功,对庄中之事不闻不问,要不是我,慕家庄如何能在这风波险恶的江湖上屹立不倒!这是祖宗基业,为了它挨点苦头我也认了,但每次都是有劳无功,江湖上人人称颂你‘暮鼓晨钟’,却不知我为了祖宗基业付出过多少。他妈的,人人都只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背地里却叫我做‘慕青兽’,说我不过是你面前一条卑躬屈膝的走狗!我们都是同一个父亲所生,就因为我娘是侧室,我就活该做条狗吗!除了武功,论胆识、心智、计谋,我哪一样不比你强,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在你之下,凭你差遣!”
“好啊,你这畜牲,这是摆明车马要反我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义。”慕大说着,对一众一直随手而立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