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神陷入了沉思,赵心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也将正神拉出了回忆:“提到《商君书》,想起一个在上历史课的时候产生的疑问,想问一问阿兄。”
“问吧,就我们秦国这些东西,朕还不至于答不上来。要是答不出来,朕给你叫个能答出来的过来。”
“这样的话,我就问了:公孙鞅所作的书为什么要叫《商君书》?也有说他叫卫鞅、商鞅,为什么会有好几个不同的姓氏?”
“这个嘛,朕也能给你说道说道:公孙是个称号,就是公子的后代,这公子嘛,是诸侯的后代。这公孙鞅是个公孙,名鞅,他是卫国人,也就叫卫鞅了。但他又不是卫人。他祖上是商朝的贵族,被周武王打败以后就被分给卫国了。贵族嘛,自然是君,他到秦国来了,自然是恢复商君的出身,和他卫国没什么关系了。商朝的贵族就叫商君,反正他也在商,就这么叫吧。这书叫《商君书》也不错。叫他商鞅也合理。不过写这书的也不止他一个,算是继承他的思想的文章合集吧。”
正神说完之后,赵政也说了后世研究者的研究结果:“关于商鞅的名字,我问过李通古教授,按他的说法,这几个名字适用场合不同。在家,他不需要特意注明其他的信息,就叫鞅;出了家族就代表家族,他的家族是公孙,就叫公孙鞅;出了居住地,就代表居住地的人,家族在商地,就叫商鞅;出了国,就代表国家,他是卫国人,就叫卫鞅。”
大学时代的赵政曾经选修过李通古的课程,并以学生的身份与这位老师商谈过一些事情,最后使他放弃了教师的工作,只作为大秦影视公司的历史顾问,不再教书育人。虽然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唯一知道的是,研究先秦史的李通古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和他专业领域中的那位“秦国丞相李斯”一样,得到了属于他的君主。同样叫作李通古的两人,同样认定了赵氏名政的君主,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自我,为君主的理想而奋斗。习惯上,学生们依然称呼他为教授,毕竟博士之类的头衔只会让人想到科幻电影或者是一些理科博士,对于文科的学者来说,或许比较适合教书育人,如果不论工作单位中的职称,“教授”一词,当之无愧。
“在这倒也说得通,公孙鞅到秦国来了,也不能代表卫国人,就当他是商君,称他一声公孙也就是了。这只能叫后人去研究一下,生活在当下都习以为常,谁没事专门研究这个。就算有,那当代史也不是啥都能说的,总要等时代过去了,人死得差不多了,才能没有顾忌的客观研究。”
“是这样啊。那么身为卫国人的文信侯也比较看重商君的思想吧。自己看重的东西,自己一定要维护的,不可以因自己而不顾法律。等到时代过去了,后人会评价的,自己也不必在意。”
“皇后说得太过理想化了,人并不是都那么高尚的,总有险恶的一面,尤其是生死关头。”年仅十二岁的葛天氏,作为嬴姓的子孙,很自然地加入了谈话,尽管葛天明并不在意他是否是出自嬴姓,是否可以这样讲话。
“越是像吕不韦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越是在生死关头放不下自己的身份、尊严、以及贵族的气节。这种人为了名誉可以牺牲一切。心爱的女人、积累的财富、毕生的学识、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除了名誉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在被谋反者牵连的情况下,他这样自杀就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也会在君主心中挽回名誉。让人们忘记他的出身,只记得他是一国的宰相,被一桩谋反案牵连而死。毕竟不管他是商人,还是赘婿,或是背井离乡的战败贵族,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出身,就像他的祖先齐太公一样自带传奇色彩,也就不会有人在意微末之时了。”
就像诸葛亮一样,做出了能成为后世典范的事迹,自然就永垂不朽了。没有人计较他原来的出身,甚至可以不计较他的君主、他所属的政权是否正义,是否正统。然而葛天明绝对不会承认这些。他不是诸葛亮,却被诸葛亮的情感所影响,自己虽有察觉,出于自己的骄傲,绝对不会承认的,即使预见了后果,也绝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