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脸色惨白惨白,匍匐在地,仍旧不吭一声,也不为自己辩解。
魏绵奕心中哀叹,两世了,总归是离不开女人之间的斗阵。
她心下厌烦,面上却不透漏,双唇紧闭越发的深不可测。
明玉上前一步,低声在魏绵奕耳边耳语:“令贵妃娘娘,忻嫔总归是伤了皇上,此事不可不罚。”
魏绵奕双眸猛地睁开,清澈的双瞳中倒影出她的身影。
明玉心下一惊,懊悔话已出口。
她笑道:“如此便罚忻嫔在此期间为我婢女服侍左右。”
“谢令贵妃娘娘。”忻嫔闻言跪地拜谢。
“如此你就与我共乘一辆吧。”
嘉嫔大喜,心下渐安,待要欢喜几句,就听魏绵奕对明玉:“嘉嫔如今有身孕不比的从前,你从前就是在她身边服侍的,那这段时间你就回去吧。我这边有忻嫔便可。”
轻描淡写间反手边将她一军,嘉嫔笑意顿时僵硬在脸上。
明玉更是心惊胆寒。
魏绵奕与忻嫔共上一辆车,副将待安妥好众人,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枚短匕。
“令贵妃娘娘,此是皇上命属下交于您的。”
那匕首用牛皮包裹着,用力拔出,刀光冷冽一闪而过,再细细看去,刀身处刻了一个古体的二字。
百辟——是弘历随身携带的。
魏绵奕自然认得,后来这把匕首传到重儿手郑
“皇上还道望令贵妃娘娘保重自身。”
“知道了。”匕首回鞘
马夫吆喝一声,马车缓缓前进。
魏绵奕撩开灰黑色的车帘往后望去。
皑皑白雪,万千关山,紫禁城中还驻守着一队人马,远远又见炊烟袅袅升起,弥漫在这片贫瘠而又辽阔的土地上。
魏绵奕伸出手,有雪花飞舞飘落在她掌心中间,很快又融化成一片冰水。
魏绵奕想不到,一个异样的人生正悄悄的朝她开启。
马车从低矮的城墙驶入,直往城北的老宅方向走。
魏绵奕身着灰黑色的粗麻裙裾站在街的中央。
虽被叫做街,也不过两辆马车并驱大,黄色的土地扬起走动间就能扬起一层层尘埃,街旁两边错落交叉的房屋茅房亦是用黄土堆垒建造,同色的土黄给她带来了莫名的亲切福
她欣喜的环顾四周,缓缓的向前走,双手抚摸在粗粝的土墙上感受着记忆中的乡土气息。
走到老宅的柴门前,打开扣住的栅栏往里走去,映入眼帘的是老旧的水井和三座整整齐齐的正东西瓦房。
嘉嫔皱着眉,嫌恶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耐烦问:“姐姐,咱们怎么不直接去县衙,这里乱糟糟的,脏死了!”
魏绵奕抬头看了她一眼:“总归要先回紫禁城看一看。”
院子已经破败不堪了,满地都是落叶,只有门前栽种的枇杷树又比她离家时大了一圈。
魏绵奕好似看见曾经的自己不断在这个院中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记忆是如茨鲜明,鲜明的好似还在昨日。
她推了正屋木板门往里走,屋子很空旷,一家老的吃喝住行都在这里。
最左边是灶台,熏得灰黑的墙壁旁还整整齐齐的码着火柴,打开水缸,里头快枯竭了,只剩下缸底有一层浑浊的水渍。
再看屋子正中间,粗绳下挂着鼎壶,下面黑黝黝的是没烧完的牛粪。
到了冬的夜晚,一家子人就围在这里煮茶吃茶,任由火把冰冷的身体烤的暖暖的,谈论着各自的话题,以此驱赶走一的疲乏。
在老宅没有多待,嘉嫔身上起了红疹又不能用药只能去县衙洗漱,魏绵奕只得嘱咐人留下清洗老宅。
县衙在城东,马车乘了大半个时候才到,到时夜已深了,没惊动什么人。
嘉嫔身上红疹起了满身,脾气也变得很是急躁,言语间动辄打骂,服侍她的婢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来只好连夜派人请了县里的急医。
魏绵奕嘱咐人搀扶着嘉嫔进去洗漱,自己留在外间的案牍旁,在油灯下仔细的闻着药膏,对急医道:“此药膏可对胎儿有害?”
急医是个六十多岁老头,姓图,叫叶士。因身体圆胖人送外号图木瓜,是县上极有明旺的太医。
叶士身着青褐色的粗布衣衫,捋着长须恭敬道:“此药膏乃草民祖上所传,取自山间的草药定无害处,且于肌肤有润泽之功效。”
魏绵奕一边闻着一边摆手,副将立马提刀上前,门外跟着涌进三两个兵士,皆是凶神恶煞,手握长矛。
“这,这,令贵妃娘娘这是何意?”叶士站起指着士兵惊问,他身后药童早已吓得尿流滚地。
“无碍。”魏绵奕笑道:“只不过嘉嫔如今怀有身孕,还需留您在寒舍歇息几日。若是此膏药有益对胎儿也无害,妇人自然双手奉上双金,亲自命人送您归家。”
“此药定是有益无害的!”叶士涨红了圆胖的脸,气急难耐:“若是有损胎儿,叶士愿以阖家性命相抵!”
“哦?”魏绵奕这才将药膏递去,又道:“去给嘉嫔送去。叫她身边婢女擦净浴桶旁的水,仔细嘉嫔滑道。”
忻嫔接过,躬身往后悄悄地退去。
魏绵奕这才扬手叫兵士退下,亲自给叶士奉茶,笑道:“还望先生莫怪妇人多此一举。只是皇上至今始得一子。若是有损,妇人万死莫辞,故以用蛮力试探。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体谅。”
叶士心下犹如烈火焚烧后又泼了一桶凉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