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牛才爬到沙山顶上,不多大一会儿,有两个骑兵带着猎犬,从刘三牛原来的道路上穿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原路返回了。显然发现这条路上并没有人走过。
沙漠之上处处是路,处处都不是路。
必须要非常熟悉附近环境的人,才能保证不迷路。
一般人不敢告诉你,怎么在沙漠中抄近路,这是正常的,是害怕人迷路。
好在刘三牛依仗李将军对他的欣赏,多次出营跟踪那几个四川兵,保持近距离观察,对周围道路很熟悉。
刘三牛拼命的奔跑着,他觉得肺已经憋得快要爆炸了,整个腿已经疼得毫无知觉,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他仍旧在不知疲倦地迈动迈动迈动。
看到玉门关的大门和烽火台时,刘三牛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只能枯燥训练的军营是如此的可亲,如此让人温暖。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侧面的小门那里,对上出营时安排的暗号。只说了一句“小绿洲那里发现吐谷浑人。”就晕了过去。
自从天快黑了,巡逻的小队有一支没有按时返回,军营的中高层已经开始惴惴不安,都没有安歇,尖刀营这样的特种兵部队已经二级响应了,人人都整装待发,睡觉都把行军的东西全穿在身上,随时准备着。
随着刘三牛带回的消息,让整个军营上下如同一个觉醒的巨人一般,一盏盏灯亮了,一个个火把点起了,一位位士兵走出帐篷,一匹匹战马牵出马厩,整个军营蓄势待发。
这一切,刘三牛都不知道,因为他昏过去了,真是奇怪,有危险时主角总能用各种正当的理由避过去,难道是开了外挂?
刘三牛睁开眼睛时,忍不住笑了,活着真好,回到家真好!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深灰色的顶棚,只是军营里统一的颜色,最耐脏的颜色。
他转头居然看到了老油条的脸,果然不愧是保命的神人,老油条就是老油条。
老油条倒是醒得比刘三牛早,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刘三牛,两个难兄难弟的吭吭地笑了起来。
老油一边笑着,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咱们小队就剩咱们两个了。”
老油条的情况比刘三牛要危险得多,他是顺着对方的刀,就势一直滚一直滚,一个个沙丘不停的滚。他的运气真好,趁着天黑,对方还没有找到他的时候,唐朝的驻军拎着火把,铺天盖地的布满了整个沙漠。
后来听到兄弟们回来炫耀杀了多少敌人,立了多少战功,他才知道。他们遇到的吐谷浑人的先锋部队。真正的大队人马还在后头,他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若是他们碰到大部队,根本无法幸免。
刘三牛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活着,就知道兄弟们都立了战功,还知道了同袍们都在打仗,自己却躺在这里睡大觉,这怎么能行呢?
土谷浑地形是一个狭长地带,与整个陇右道全部接壤,边境紧挨着秦州、鄯州、河州、阳关、凉州,凉州的背后就是兰州,吐谷浑人离刘三牛的家人,可比刘三牛自己要近得多了,这简直就是放了头饿狼在自己的床边睡着,这怎么能允许呢?
刘三牛想想就觉得自己快疯了,吐谷浑人可以出兵的地方太多,防不胜防,双方距离太近。
再说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挣个好前程,现在当然应该在战场上。
他原本就是累的虚脱过去,身上没有什么伤,吃饱喝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坚决要求重返战场。
刘三牛的小队已经被打散了,找不着小队长只能去找中队长,中队长找不到,只好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也找不到呢?刘三牛就傻眼了。
此时双方战线已经推进到小绿谷那边去,留在军营的人不多,据说受伤回来的兄弟们说,李将军试图把敌人撵到大绿谷那边去,这样战场在别人的国家,自己的田园受损就少些。
当日刘三牛回来得匆忙,没有交出出城符,这就视为任务一直没结束,小队长over了,军营里忙着打仗,兵荒马乱,没人顾得上他。
玉门关背靠高大的城池,占据交通要道,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有依附于它的周围的百姓,不仅有屯军,还有屯田的,还有屯军马的。
刘三牛捏捏自己内衣的一角,那是大嫂在自己出征前给自己装了一些小面额银票在里头,生怕自己会有所需,现在正是他需要的时候,就是现在!
他好容易才在后勤部找了一个熟人出来,带他出来买战马,大部分后勤部的人都参加运粮队,保护前线后勤去了。
在沙漠里打仗,没有马寸步难行,他要参与到这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器和骏马是必备的,武器他参军的时候已经备好。
后勤部的人对周围就是熟悉,直接领他到一户人家,不知跟人家说了什么,那户人家牵出一匹马,后勤部的介绍:“这是最优良的阿拉伯纯种矮脚马,最适合沙漠行走,是通过丝绸之路运过来。”
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买半匹马,刘三牛心里嘀咕着,什么都没说,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到桌上,实诚的跟养马的老汉说:“这是我全部的钱,出门时家里给我带的。”
养马的老汉瞥了瞥桌上的钱,只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到前线去,后方才安全,才能再见到你父母。”
刘三牛憨厚地笑了,这种笑容很有感染力,“老丈,我家就是陇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