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中间休息,夏芙独自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她折了一段柳树枝条,用手缓慢而用力地揉搓枝条的外皮,不多会儿外皮和里面的木质内心脱离,夏芙将内心抽出来,白滑的内心有股甜丝的气味。脱离的外皮则形成一个空管,它可以做成一个柳笛。在夏芙小时候父亲经常做这种柳笛给她玩,开口处用指甲刮掉一点薄皮,吹起来就会发出或低沉或清脆的呜呜声。
“在做什么?”
一团阴影罩在夏芙的身上。八月下旬的阳光依然明晃晃的,但落在身上已经不那么灼热。这团阴影遮盖了阳光,夏芙感觉温度降了一些。这个人的声音中溢满了开心快乐,夏芙知道是石文可。她抬起头望向他,阳光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光晕,让夏芙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没什么,无聊罢了”
夏芙把枝条扔到了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让碎发垂下来遮住面颊。夏芙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石文可一跃坐到了夏芙身旁的高台上,双脚垂落下来几乎挨到地面。他近来似乎又长高了。
“还不知道你在几班?”
“九班。”
分班的事情让夏芙有些懊恼。报道之前姐夫带着她见东二中的校长,校长似乎与姐夫非常交好,谈笑间便让夏芙顺利进了学校,并让她自己选择班级。夏芙便在表格中填了一个6递给校长,这是石文可所在的班级。可接到通知的那天却被告知分到了9班。夏芙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夏芙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个结果。
石文可听到夏芙分到了九班,长长的“哦”了一声。夏末揣测着这声“哦”里是否有遗憾的成份。
“哎!跟你说件好笑的事情!”
这是石文可的口头禅,他说的好笑多半是真的好笑,即使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笑点,但在他夸张的描述下也会变得非常好笑。夏芙像以往那样“嗯”了一声做出倾听的姿态。
“那天操场上,你穿着一身白裙子向我走来,我旁边的同学眼睛都看直了,你走后全都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石文可边说边模仿他同学的神态,样子非常滑稽。
石文可说的事情正是姐夫带夏芙见校长的那一天。夏芙刚跨进校门,就看到石文可拿着脸盆和同学疯闹。夏芙走过去和石文可打了声招呼。夏芙感受到其他同学投射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遇见石文可让夏芙心中舒畅很多。
大姐让夏芙和姐夫坐桑塔纳去学校见校长,自己却在家中补觉。夏芙讨厌这个姐夫,但和母亲讨厌的不同,姐夫总是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那天夏芙穿了一件及膝的白裙子,坐在轿车的后座上露出了一小节大腿。姐夫坐在他的旁边一路上述说着大姐这些年不容易、为夏芙一家不容易,说到感慨处还会拍拍夏芙的大腿,每当这时夏芙就像打了个冷战,全身猛地缩紧,连胃里也在隐隐地翻腾。夏芙望着窗外只期盼着快点到达学校。
“喂!夏芙你想什么呢?”
夏芙被石文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想起石文可的问题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但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容。
“哦!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不是,不过我说你是我初中同桌,也是我认的妹妹!”
说完石文可自己哈哈笑起来,脸上漾满了得意。夏芙的心沉了一沉,然后又浮上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地吐出来。是啊,既做过同桌又被认做了妹妹,他们的关系还是挺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