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发的,你和这伙海寇有交情?”税站外的马厩旁,利特比被绑在拴马桩上,他试探着询问附近同样待遇的弗莱特,对方与拉格纳的交谈他看在眼里,他试图藉此找出一线生机。
“交情?”弗莱特右肩上的挫伤肿的老高,扭头看向利特比时痛得呲牙咧嘴,脸上表情已说明一切,要有交情他能这幅模样么?
“我可是听到了,你认识拉格纳的兄弟,你们农兵来关上巡逻时我的人可从没亏待过,帮忙求个情,放过关上这些人的性命。”利特比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料到海寇拿钱后可能会翻脸,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预想应验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
“你也看到了,不提他兄弟还好,提了就这下场。”弗莱特朝着淤肿的右肩努了努嘴,天晓得拉格纳与罗洛之间有什么矛盾,他平白遭了池鱼之殃,可不想再去触霉头了。
“这恰恰说明拉格纳很在乎他的兄弟,你去说点软话,也许……”利特比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把握,而弗莱特更是用一句话打断了他。
“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吗?”虽然民族习俗各不相同,但人性却有共通之处,老话能这么传下来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弗莱特觉得利特比应该能听得懂。
“都怪我太大意了,海寇是用有熟识烙印的牲口混进关来的,拉蒙那个奴隶贩子可害死我了。”利特比这两天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每次都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结果却是希望再度落空,自觉死路一条的他忍不住啜泣起来,双下巴和肚腩随着耸动。
“拉蒙?你是说那个伯爵的代理商人?”弗莱特对拉蒙可谓是印象深刻,城门处的狡诈目光,贫民区废弃救济院里的老辣手段,一条滑不留手的老泥鳅。
“你怎么知道的?”由于人口贩卖的不利影响,拉蒙与阿拉西斯二世的合作是私下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利特比也是因为青石卡守官的身份在与拉蒙打交道的过程中自己琢磨出来的,他对一个农兵知道此事感到诧异。
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完成了一部分的情报交换,从利特比这里弗莱特了解了青石卡失陷的经过。他则透露了为凯索干私活时在贫民区内的见闻,关于阿拉西斯二世与冈定的勾结则选择了隐瞒,平民指控贵族有理没理都处在劣势,况且内容也太过耸人听闻,或者说是离奇。
“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况且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继续哭吧,当我什么都没说。”关于阿拉西斯二世与海寇的勾结,弗莱特与同伴虽有确凿证据,但拉蒙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还只是猜测,这是在封建时代,胳膊拗不过大腿,即便猜中了他也没有实力去验证。
“该死的!‘黑毛’,你倒是说啊,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这了。”命都要没了,利特比能不急么,他死死瞪着弗莱特一副做鬼也不放过你的表情,如今任何可能的生机他都不会轻易松开。
“我觉得吧,你倒不如想办法让拉格纳同意放你回去凑钱来赎人,反正你有家人做人质,他没理由不相信你。”弗莱特不愿多说,他信不过利特比,对方此时为了求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要是将阿拉西斯二世与冈定勾结的事说出来,绝对会被对方捅出去,这对他来说不仅无益,而且还会招祸。
反而是利特比如果能回到禅达,那么海寇袭取青石卡时,利用牲口烙印的细节就会被禅达伯爵知晓。弗莱特远远观察过阿拉西斯二世几次,不认为对方个粗枝大叶的人,怀疑这种情绪一旦滋生,人与人之间原有的信任就会迅速被瓦解。
不管阿拉西斯二世知道后如何想,反正弗莱特是不相信牲口烙印的事会是巧合,他觉得只要阿拉西斯二世心生猜忌,一定能沿着拉蒙这根线索发现点什么。凭拉格纳在山上的这点人,他只从人数上就能看出这不是海寇的主力,只要阿拉西斯二世顺藤摸瓜,剪除拉蒙这个疑似的内应,确保禅达不被冈定有机可乘,拉格纳的小股人手根本掀不起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