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很快就被牵到了云台之下,不过他并不老实,待取得嬴驷的同意后,昭云方才亲自将它牵引到了云台之中。
看着这匹黑亮的千里马,众人眼睛一亮,就连嬴驷的眼睛都止不住打量了起来,最后轻道一声:“好马!”
众人啧啧片刻,之前问话的官吏忽然反应了过来,忙道:“你乃是借与秦君赠礼为由,转移话题!诸位休要中计!”
“这位大人太过谨慎了,在下只是将这匹马牵到殿中,来让诸位大人品鉴品鉴,这是不是一匹千里马?”
面对威风无比的千里,骨骼精实,肌肉健硕,时而从喉中闪出一道道嘶风声,几乎不会有人否定这是一匹千里马,即便是刁难昭云的臣僚,亦是如此。
昭云见状,笑道:“秦君有所不知,此马本是蜀中一馆驿内的驽马,骨骼瘦削,体型羸弱,毛色蜡黄,本当死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唯有在下一眼看中,这是匹千里马!”
“原来这少年还有相马之才……”
“可是与之前问的问题有何干系?”
“当是答不过,在转移话题吧……”
昭云根本不理会身旁的冷嘲热讽,继续道:“蜀人并无伯乐,有的只是对庶人无故的迫害!正如这匹千里马,在蜀中瘦削不堪,即便到了苴国也只能残喘而生!不曾想过了南郑之后,此马逐渐精神,到了雍城更是恢复了如今的气派!”
“为何在蜀中,这匹千里马只是一匹劣马,而到了秦国,它却成了千里马?因为只有秦君乃是可效忠之君,苴国纵然能箍住我等人身,却无法扣住我等的心!”
“在下非是不忠,乃是蜀王无眼,苴侯少谋!面对忠臣,他们只听奸佞之言迫害;面对奸佞,他们反倒加以重用!秦国有关山之固,区区蜀地早晚降之!在下此来的目的,正是要让秦君知晓,蜀人早有归降之心!”
“……居然让他给回来了!”
“好家伙,原来这千里马早有寓意,倒是我疏忽了!”
“啧啧啧,这话一出来,君上定然舒坦!”
嬴驷缓缓点头,对于昭云的解释,他比之前更为满意,却又道:“既然解释了不忠,那孝悌义你又如何解释?”
“回秦君,为昏君尽忠,方才是最大的不孝!蜀人皆传秦君威名,臣下父母仰慕秦君甚久,在下若是效忠秦君,父母定然欣慰,岂有不孝?”
“臣下不悌,若是挑起战乱,使得本国男丁陷入战火便是不悌,难道君上为正秦国军威,损伤兵马,乃是不悌之举?”
此言罢,那人顿时狂汗,嬴驷眼睛一瞟,早不在昭云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方才话的那人。
“臣下该死!臣下绝无指责君上之意!”
昭云笑道:“这位大人只是熟读百家之典籍,只是忘了一个基本常识……若要统一天下,定有损失!没有血液而取来的一统,是不可能存在的!”
那人老脸一红,昭云这话不是变相再他没常识吗?
可他偏生不能驳斥!
“至于不义……”昭云眉宇微低,朝着嬴驷再拜:“若秦君允了臣下的建议,那臣下便不是不义之徒,还请秦君圣裁!”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一个观点昭云竟会如此驳斥,反倒将自己的劣势转化为了优势!即便是以口舌著称的张仪也不得不暗自点头,至少在他这般年纪,自己是做不到如此地步的。
“好在没有出言制止,否则这子定然恨死我!”
樗里疾苦笑一声,又朝身后的魏冉道:“你眼光很准,心思也很稳,不急不躁,假以时日必得重托!”
“下吏不敢!只是与他行程久了,对他多有了解。”魏冉连拜道。
嬴驷眼睛虚眯,看了眼那伏跪在地上的臣僚,又瞥了眼昭云,笑道:“好家伙,这是把寡人往火炕上推啊!可若寡人不愿出兵,那你岂非让寡人替你担了不义之名?”
昭云冷不丁一个冷颤,这嬴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啊!后背湿漉漉的思虑了片刻,他方才硬着头皮回答:“承君之罪,乃是为臣的本分!若秦君不愿出兵,不义之名臣下一人承担,决不让秦君身负骂名!”
“呵呵,好子,有点担当!”
嬴驷也只是想试试他罢了,看他如何作答,很明显,昭云的回答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忽然,又一人出列道:“蜀中偏僻之地,武器简陋,铠甲不正,区区国如何须得如此繁杂的计策?既然要伐蜀,那便一举攻入,直取蜀都,再伐江州!”
昭云别过头去,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壮硕,器宇轩昂,胡须有序的分为三撇,极其儒雅,颇有上神之风,昭云正猜测着此人的身份,便听嬴驷道:“司马错,你主张一举攻蜀,可曾想过这蜀国非是一时半会儿能攻下的?”
原来是司马错,历史上的蜀国就是被这家伙给灭掉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激进的攻伐派。
司马错拱手道:“君上,既然这位苴国使者都愿意开路了,何不借势破蜀,非要与他们缓和之机?臣下只需要一万军士,定可荡平蜀都,斩下蜀王头颅!”
众臣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齐齐看向了昭云,看他如何言语。
“不知司马大人对蜀中政局了解多少?”
司马错对待昭云不恭不敬,却也不骄不傲,平淡道:“使者大人,蜀中共有四国,苴国、蜀国、巴国与充国(巴国附属)。蜀王暗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