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个情形?”。“一边是侯鹭鸶,一边是广东解送军械的官军,两家半道上遇着了”。“休问,定是侯鹭鸶劫了咱,那不是咱的粮车”。刘洪道顺着金皋的手指看去,北边隐隐间十几辆,果然是山寨的粮车。金皋道:“官军落了下风,情势不善,咱几骑先杀进去扰一扰再说”,正说话间,却见由阵中杀出几骑,冲了过来,“侯鹭鸶”,金皋叫道。
侯鹭鸶在马上连续斩杀数名官兵,他的几十个骑兵也在阵中左冲右突,官军渐渐不支,忽地,侯鹭鸶闻听呼叫,他向后看去,只见几骑由璞笠山冲来,几骑身后是数十个寨丁,那些寨丁已被落下一里多地,侯鹭鸶心中一紧,叫道随我来,冲了出去,却只有数骑跟随。
侯鹭鸶带着三骑与对方八骑迎面会上,双方都勒住了马,四对八,侯鹭鸶暗暗叫苦,懊悔不已,心中乱骂,思谋着脱身之策。这八骑,加上二郭,是刘洪起还能掌握的十个曾经的镖师,原先刘洪起依靠数十名镖师,威震三府一州,人数虽不多,但皆是精骑,黑道上没人敢惹这支护盐队,包括侯鹭鸶。
金皋叫道:你将黄脸如何了?侯鹭鸶回道:“我本已放他生路,是他自已作死,此事你可问同行的那小兄弟”。刘洪道怒道:你究竟将黄脸如何了?侯鹭鸶并不答话,却打马冲来,金皋纵马迎上,一枪扎向侯鹭鸶的马脖子,被侯鹭鸶单刀划开,两人错马而过,借着奔势,侯鹭鸶并不勒马回旋,竟向璞笠山逃去。侯鹭鸶的兵马已被官军缠住,此时他以寡敌众,以四对八,自知不敌,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侯鹭鸶没留预备队,将全部兵力投入战场,一时根本抽调不出,他也只能纵马逃亡。如果此时他身处混战的战场中,反倒安全,他偏要出来迎战,不想,只有三骑追随他出来,便立时成了祼泳。金皋打马紧追,身后那几骑镖师已与侯鹭鸶带来的那三骑交上了手,侯鹭鸶驰出不远,便遇上璞笠山的弓手,他闻听身后金皋在叫:伟国,放箭!
侯鹭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在几十名弓手面前,侯鹭鸶拔马向右,斜刺里驰去,方驰了几步,马屁股忽地腾起,接着他勉力用单刀拔飞一箭,再接着,他腰间与胸前同时一痛,单刀脱手,肩头又是一痛,随即他觉得自已向右侧飞了起来,然后肋下又是一痛,他最后的意识就是重重地,无助地,摔在了地上。历史上,侯鹭鸶后来也是被刘洪起剿杀的,只是现在,侯鹭鸶比原来提前几年谢幕,只怪他霉运,半道遇到了广东标抚,让刘洪起的人趁火打劫。
金皋看着地上,混身箭羽的侯鹭鸶,头脑正欲发表些什么,却听背后马蹄声响,他转身一看,喝道:“跟来做甚,侯鹭鸶虽死,余党尚在!”。刘洪道闻言,仍然上前看了看侯鹭鸶的尸身。这时,李伟国持着弓上前禀道:“弓手但知拉弓,也未配兵器,当不得厮杀,前方乱成一坨,弓手当如何应战,请金爷示下”。金皋闻言,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个章程,只道:“前边是侯鹭鸶的人与官兵厮杀,弓手交与你统领,凡事你自家做主,我还要冲阵”。说罢,与刘洪道向那边战团驰去。李伟国看着两人的背影呆了一呆,随即命道:“散开!每弓相距十丈,莫要射穿官衣的,遇着骑马的只射马,这便不得误伤自家”。众弓手闻令散开,张成大网,向战阵包去。
金皋冲到战阵边缘,见到地上三具尸身,便知是那六个镖师解决的,他正欲冲阵,却见几个镖遇迎面驰来,“老金,莫往阵中去,里头敌我不分,老江已是折了”。金皋闻听老江折了,心下一震,并不答话,依旧冲入阵中,阵中一个穿灰衣的骑兵见着金皋,不知敌友,正待相问,却被金皋一枪挑于马下,随即,身旁一个官兵举刀砍向金皋的马身,金皋支起枪杆一架,减了来势,又由蹬中抽出腿来,一脚将那单刀踢飞,他骂了一句,却见前扑后继,另一个官兵执刀冲来,金皋无法,只得一枪将他刺倒。这才发现,以这身装束冲进阵中,会被当成土寇,他连忙拨转马身,退了出来,一旁刘洪道遇到的情形也差不多。刘洪道刚刚退到边缘,只觉余光中,一道暗影袭来,他正待躬身,胳膊一痛,大臂上长了一支长长的箭羽,“快走!”,他闻听金皋叫了一声。
当刘洪起,孙名亚,郑乐密,吕三,徒步率着一百多人赶来时,看到一大团厮杀的战阵之外,稀疏分布着些弓手,不停地往阵中放箭,阵中凡是平民装束的,不断被射翻,阵中已不见了土寇的骑兵,官军渐渐将战局翻转。郑乐密持着钩镰枪正欲往里冲,手腕却被金皋扣住,金皋一指刘洪道,“你这身装束进去,会被当做土寇,洪道便是这般”。众人这才发现刘洪道负伤了,不待刘洪起上前查看,李伟国上前禀道:“北面还未围住,请掌家的快遣人前去”。刘洪起闻听,回头叫道:“拿弓的分两路上去,专射阵中贼寇!”。随着刘洪起的手势,新带来的几十个弓手,从战场边缘,一左一右分两路围了上去”。吕三对枪兵叫道:“枪兵也围上去,莫站在这呆看”,刘洪起点了一下头,刘洪起带来的一百多枪兵,便立时分做两路兜了上去。
“你它娘的也有点准头,怎将那戴毡帽的射翻了”,郑乐密一脚踢翻身旁一个弓手。“不是俺射的”,“拿来!”,说着,郑乐密一把夺过滑轮弓,另一只手抛了钩镰枪,从弓手背上抓了几支箭,便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