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在昏黄的夕阳下,无声地对峙着。
戎执被这一幕逗乐。
“小师傅,卓老已做好了饭,你何时回去?”戎执忍着笑站在远处,大声询问着。
秦穗收回视线,拂开虎头杖,向戎执走去。
老头奈何不了内力比他还雄厚的小姑娘,生着闷气,干瞪眼。
隔日,秦穗在弈北城外看地下水的水位,又被老头堵了个正着。
秦穗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他,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顽童。
老头扔过去一袋子银子,不耐烦道:“好了,你快告诉我谁告诉了你神水药方。”
秦穗把银子放到竹篓中,回答道:“没人,我尝出来的。”
老头脸色变了变,他也曾有一个灵敏的舌头。
“你是如何辩识出了杂物?”老头的神色慎重了起来。
“脑子。”她懂医理,又买了些易混淆的药粉搭配着试了一下,才找到了便宜又有效的药草。
老头惜才,看见这么一个有个性有能力的苗子,心里想要扒拉到他的门下。
“你有师傅吗?”
“有。”
老头心酸了一下,还是不忍心放过这么个好苗子,道:“有师傅也不要紧,还能再认另一个师傅,多个师傅多学点本事。”
秦穗默然。
“你拜我为师,跟着我学医,如何?”老头诱哄道:“我在江湖上有名有号,人称鬼医。那就跟着我学医,将来不缺金银。”
秦穗摇头。
“你别忙着拒绝,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可以让你的师傅跟我谈一谈。”
秦穗依然摇头。
她早已学有所成,无需再拜师学医,她师傅九天道长也不会让她再喊别人师傅。
老头不甘心地跟在秦穗的身后走来转去。
秦穗弄清楚了地下水的水位,又缓缓地走向更远处。
老头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
秦穗回头,认真道:“我现在已经有三个徒弟了,不会再拜师的。”
老头一狠心,道:“我不让你拜我为师,你只需要像学堂里的书生那般跟着我学医既可。”
秦穗开解他,“强扭的瓜不甜。”
“我自己觉的甜就行,管别人怎么说。我一个快要老死的人,最遗憾的就是没个聪明的徒弟把我全部的本事学走,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死了也能安心。”老头半真半假地说着。
秦穗淡然地走开,她七师兄骗人拜他为师的话更感人肺腑。
秦穗离开,老头气哼哼地敲了敲虎头杖。
秦穗回到弈北城内客栈,与三皇侄碰面,把城外的水位和土壤的情况一一说给他听,他招来懂水利的匠人一块探讨了一夜。
可惜,弈北的匠人和三皇子都不是精通水利的人,探讨了一夜的方案,被经验丰富的太守一一指出缺点。
三皇子没了精神头,如果解决不了干旱的问题,弈北城的灾情便不能彻底解决,需要的赈银是个无底洞。
秦穗坐在高位,听完三皇子和太守的话,把弈北匠人们画的弈北地形图和提出的灌溉线路图纸放入怀中,与小徒弟说了一声,缓缓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待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秦穗彻底消失不见,再现身,已是唐匠门的地下密道中。
唐匠门的门主正在密道中闭关打坐。
秦穗运转无相功,辅佐着他感悟经脉中内气的流动。
内气走了一周天,门主睁开眼睛,眼神烁亮地看向秦穗。
他自个捧着武学秘籍参悟两年,也没感悟到秘籍中所说的内气流动。
她的内气在前牵引着,让他慢慢地参悟,有这等本事的只有龙隐山的人。
“你是?”
“排行九。”
“九师祖!”
秦穗不必多言,唐匠门门主就自觉地带上了三个长老,跟在她身后,去往弈北。
他们早就从暗部那里知晓,来自皇城的寿穂长公主在追查赈银情况,再联系一下弈北现在的灾情,不难知道九师祖前来的目的。
她带着门主参透了内气,这个人情必须还,不仅还,还要好好地还,让唐匠门跟她熟悉起来。
一来,她是龙隐山九师祖,武林盟主都甘拜下风的人,他们唐匠门在武学上的疑惑可以请她来指导,单看向密道中的一次内气牵引就知道,她不愧师祖这个称号,如果她不嫌弃唐匠门的孩子笨的话,还可以让他们唐匠门的孩子拜她为师。
二来,她是寿穂长公主,他们唐匠门一直在商行混不出头只能在江湖上糊弄着,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门路,不被朝廷承认。如果寿穂长公主愿意牵线,让他们接了皇宫中的活计,他们唐匠门的孩子们就有出路了。
身负联络感情重任的唐匠门门主,一路上,说个不停。
“唐匠门说白了,就是木匠铁匠等各种匠人凑到一块,抱团过日子。”
“唐匠门中的孩子都是被家人送到这里学一门手艺来养家糊口。”
“做的机关精巧,却总是遇见不给钱,直接拿走我们辛辛苦苦做的机关,只留一句,可为我们卖命杀人。我们唐匠门的人都是老实人,做东西就是为了赚点小钱挣一口饭,哪来的恩恩怨怨。所以,我才想着练功,告诉他们,我们不需要他们卖命杀人,该给的钱必须给,别欺负我们老实人。”
门主把唐匠门的大大小小事儿全说了一遍,就差把门主的位子让她坐了。
三位长老皆是凭一手熟练的技艺被推举为长老,他们本性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