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章卫平在干什么?为了故事的完整性,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推若干小时——这天下午5时许,章卫平在网吧的楼上睡了一觉后,懒洋洋地下来了。这时,江芸芸正在楼下网吧营业厅后面的厨房里给蒋兴煲鸡汤。章卫平到厨房里去看了看,跟江芸芸说了几句话,然后到前面去检查当天的营业额。他这个网吧,一共雇了5个店员,昼夜轮流上班。几个月下来,章卫平已经为“水镜先生”中转了一次又一次毒品。章卫平上了“水镜先生”的贼船以后,对这个神出鬼没的毒枭有了更深的了解。章卫平听“水镜先生”本人说,他平时使用的手机就有30部之多,有时为了保密的需要,一张100元面值的手机卡通半分钟就扔掉了;至于有着其本人照片的护照、身份证、军官证之类的证件,竟有一拎包!由此可见这个毒枭具备何等厉害的反侦查能力!“水镜先生”派人送货来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每次都出乎章卫平的意料。

有时送货人是个叫花子,有时是小贩,有时是时髦女郎,有时是学生或跑江湖卖艺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章卫平也曾耗费心思猜测过“水镜先生”下一次送“货”时的方式,但是从来没有猜准过。因此,章卫平对于江芸芸的到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因为他相信“水镜先生”所安排的送货方式不会出差错,他肯定已经考虑过类似江芸芸在场之类的种种因素了。现在,章卫平检查过营业款后,习惯性地走到门口,站在门前观街景。章卫平刚刚站定,从旁边的小巷子里驶出的一辆助动车突然来到他的面前,刹停。章卫平定睛一看,开车的竟是一个看上去不超过18岁的、一脸稚气的少女,穿着色彩鲜艳的少数民族服装,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着犹豫之光,朝章卫平脸上打量着,终于开腔问道:“您是章先生吧?”章卫平点头:“是的。”

姑娘随即从车龙头前的网兜里拿出一个外面印着翠绿色茶叶图案的纸兜,递了过来:“这是有人让我送来的茶叶。”章卫平马上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接了过来,嘴唇一动,吐出了两个字:“谢谢!”姑娘嫣然一笑:“不客气!”话音未落,助动车已经沿林荫大道向前飞驶而去。

这个姑娘显然是被“水镜先生”临时雇佣的一次性“送货员”,这种现象在毒贩中是很流行的。他目送“送货员”在视线中消失,转身进门上楼,查检手里拿着的这个有着两根红色细绳拴连着的塑封硬纸兜,里面是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金黄色的化纤绸底衬上一对绿色为主色调的金属茶叶罐。章卫平知道“货”就在茶叶罐里,也不打开,随手放进了一旁的那个小巧精致的密码拷克箱中。这时,江芸芸上楼来了,兴冲冲道:“卫平,这里的山鸡比上海的好,烹出的鸡汤可香呢!”章卫平道:“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你送到医院后,替我向蒋兴问个好,祝他早日康复。”两人约定随后在宾馆会面。江芸芸离开后,章卫平就提着箱子去了宾馆。他知道江芸芸见了蒋兴、范晓琴,肯定要说上一段时间的话,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把毒品处理好,这样明天就可以交给下家了。

章卫平匆匆抵达宾馆后,随即打开茶叶罐,取出了里面的一包包“干燥剂”,这就是“水镜先生”提供的纯度极高的“白粉”(海洛因)了。根据事先约定的分工步骤,章卫平负责把这些“白粉”分成一克一包的小包装,然后通过下家前来提货。当时市场上的黄金价格,大约是海洛因的10,购买黄金时一克一克尚且分得那样清楚,以海洛因如此昂贵的价格,其分量是应该非常精确的。不过黑道自有黑道的规矩,毒贩似乎不屑于那种小家子气十足的斤斤计较,一般也不称分量,就用一个事先计算过分量的小勺子舀着分装。但是章卫平却不是这样做的,他认为即使是黑道,也得做到“买卖公平”,所以他特地买了一个小天平,每次分装“白粉”时都一一过秤,免得下家来找麻烦。章卫平取出“白粉”后,又从拷克箱里拿出天平,然后进了卫生间,在梳妆台上开始操作。

远处突然传来了警笛声,尖厉悠长,慑人心魂。章卫平蓦地一惊,手一抖,半勺“白粉”撒落在洗脸盆里,盆里有水渍,都沾在那里,5克黄金就此报销了!但这时章卫平根本顾不得心疼,他放下勺子,一个箭步蹿出了卫生间,跃到窗前往外窥探。但房间窗口是跟马路相反方向的,看不见马路上的动静。耳朵里听到的警笛声却是越来越清晰,显见得警车越驶越近了,听上去还不止一辆。章卫平大大吃惊,他自参加贩毒以来,还没有受过任何惊吓,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恐惧”,有时想想影视里的那些镜头,还以为是艺术虚构呢。现在听见这阵阵警笛声,他头脑中主管思维的那根神经牢牢地集中在了一点上:难道我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出动警车前来逮捕我了?呆立间,警笛声倏然而止,随后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音。

“糟糕!真的出事了!”章卫平下意识地浑身一抖,转头扭颈四下看了看,终于突然回过神来,想到应该把罪证藏匿起来,于是飞快地从皮包里取出两个塑料袋,奔进卫生间,把“白粉”和天平一股脑儿装了进去,外面再套上一个,解下皮鞋带系住了袋口。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在章卫平的心脏剧跳声中,脚步声到了房间门口。接着,房门被叩响了。“谁?”章卫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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