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轻玲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山里开了田,但是那老太太前些日子去了县里,从她口中得知咱们的近况,也未可知”,乐巍跟着说道,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了敲,“只是不知道,乐轻玲为何会一直与我们过不去?”
更确切的说,是与轻轻过不去?
乐巍回想起他们小时候,乐轻玲那些表面看来对轻轻不错实际上却是针对她的言语举动。
乐轻悠这时问道:“大哥,这件事,县太爷有没有惩罚李师爷?”
“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乐巍说道,“又言语斥责了一番,虽然不是多严重,但对于李师爷来说,是极为丢面子的事。”
李师爷自然有辩驳,如果放在那些贪腐的县令那里,恐怕只是斥责几句便能了的事,于县令这样的处理,不仅是公正执法也是给了他们面子的。
方宴看着乐轻悠笑道:“轻轻的意思是,李师爷丢了面子,一定会让乐轻玲一家好看,我们也就不用管那个在背后使坏的人?”
“是的”,乐轻悠点点头,“李师爷若是个小心眼的,只怕他们家在县里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
对于一个为县令出谋划策的本地师爷来说,想把一户外来人家从县里排除出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乐峻皱了眉:“如果乐轻玲在县里住不下去,再回来村里来,时不时来我们家闹一下,那可真够膈应人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他们别回来,而且经此一事,她想在县里再给我使绊子也没人会帮她。”
乐轻悠突然觉得哥哥说得很有道理,的确,乐轻玲这样总是惦记着让他们过不好,时不时来戳一下,一点小事,他们又不好捏死她,还真是挺恶心的。
其实如果可能,乐轻悠真地想问问乐轻玲,为什么看不得自家安稳?
两天后的中午,仙泉县内落英巷中的一户人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引得周围邻居探头探脑。
一个妇人抓着腰间的围裙,问那门口刚才就已经在的几个人:“这家人又怎么了?”
“听着她们的对骂,似乎是乐显宗那个小妾为了帮她娘家兄弟还赌债,把他们家的房契给偷出去抵债了”,其中一个小个子男人这么回道,随即又感叹,“这都是命啊,一个农村来的窝囊废竟然还能有一起一妾。”
这句话引起旁边几个男人的强烈附和。
院子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指着乐老四放下狠话:“限你们在太阳落山之前搬出去,否则,我们便来帮你们搬。”
说完,招了招手,带着站在这院子里的三个打手跟他走了。
这些人一走,乐老太太就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朝跪在院子里的那个女人狠狠唾了一口,骂道:“你个丧家败德的贱妇!”
女人抬着袖子挡了挡,随即跪爬向乐老四,哭道:“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用家里的地契抵债,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求大姐了,让她给我三十两银子就好,但是大姐不但不给,还将我狠狠骂了一顿…”说着猛地抽泣一声。
还要说什么时,却被乐轻玲大喝一声打断了,“你住口。”
女人单薄的身子立即抖了抖,她小心地更靠近乐老四几分,用颤抖地双手抱住他的腿。
乐老四本来的一腔怒火,登时被柔弱的女人浇熄大半,他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严肃地对乐轻玲道:“大人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小孩子插嘴了?”
“凤儿,别怕,你慢慢说”,说着弯腰将单薄的女人扶了起来。
乐轻玲恨得咬牙,自从这个女人到她家后,乐老四就昏了头了,竟然三番四次的呵斥她!
小米氏撑着腰挺着大肚子上前一步,将委屈的女儿挡在身后,瞪着眼对乐老四道:“你有什么脸这么跟玲玲说话?不是玲玲,你哪来的钱住大房子养小老婆?”
乐老四被这一句话说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以前他觉得有一个聪明能赚钱的女儿很足以骄傲,现在却越发觉得是个莫大的耻辱。
低头看着全身心都依附于他的凤儿,说道:“凤儿莫怕,把这其中的曲折一一都说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闻言,乐轻玲咬牙咬得腮帮子都紧绷了起来,小米氏却是白了白脸色,只因这其中,的确有她和女儿的手笔。
凤儿怯怯地看了那母女俩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想往上翘:“玲玲当时也在,她们不同意给我钱,却故意把家里的地契露出来,还说这张地契现在值二百多两,拿到当铺抵押,少说能抵押五十两出来。我一开始不敢动的,可是那些人一直收不到钱,都已经剁下我哥一根手指了。我就想到了地契,本来一直被大姐守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那天也没人。我没想偷家里的东西,这是她们故意做套让我偷啊,夫君,我不可能看着哥哥被那些赌坊的人折磨死啊。”
话音刚落,女人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乐轻玲却大喝了一声无耻,“你自己做贼,还能赖我们,你三观没毛病吧?”
一着急把前世的词语带了出来,忙顿住了话语。
乐老四才不管这女儿说的是什么话,当即黑着一张脸,怒斥道:“你还吼,这要不是你撺掇你娘,她有那个脑子说什么地契能抵押钱的话?不说那个,凤儿能走投无路的去偷地契?”
乐轻玲只觉心口猛地一闷,咸腥味直冲喉头,一时间红着眼睛口不择言道:“乐老四,你有什么立场这么说我?不是我,你们还在地里刨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