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是来了……”
夙媚阖门，一眼便望见夙逸坐于案前，案上书卷芬芳。夙逸释卷，微微侧身。
“何事？”夙媚斜目，心口一松，却并不多言。
夙逸微微起身，唇间只是轻颤：“我知你定会恨我，但你可知，若如今让我重择，我仍会潜伏入夙衣。”
“为什么？”
夙逸良久道：“因为你。”
“可笑。”
夙逸摇头苦笑：“是我太天真。十年前你我江湖交锋之时，我便对你暗生情愫，只是此后终是各自隐去，你入夙衣，我入初芸。我本以为一朝请命潜入夙衣阁，便能与你长相厮守……可不曾想……”
夙媚冷冷道：“笑话。白泸一战，你还是在替初芸盟做事，你让我如何信你此言？”
“我本不想再回去……”夙逸道，“可那时初芸与夙衣结怨已经太深，初芸于我有恩，我……”
话到七分，竟哽咽。
夙媚斜视一眼：“你今日找我便是为了说这事？”
“我知你不会原谅我，阁主也不会……这是我欠夙衣的，也是欠你的。我如今于此绝境，若不能离开此处，便但求一死。方才能与你相言，我已无悔……我当真配不上你。”
夙媚不由一怔：“阁主会的。”
夙逸失笑：“她若会原谅我，早便让我离开了。夙媚，我只问你，我在夙衣的日子，你可有爱过我？”
“若我不爱你……”夙媚终是一颤，“我现在也不会至此。”
夙逸望夙媚良久，终是缓缓抿泪。唇间一话，竟许人一世。
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
腰间执匕，凌光浮闪。
正欲一刀。
夙媚抿泪一按，猛然制止夙逸。夙逸一愕，却见夙媚含泪转身：“你想离开……离开便是……再也不要回来。你去何处我不会问，自此我便当作不认得你。你走吧。”
夙逸唇间微颤：“夙衣不杀之恩，我往后定会报。”
夙媚不语，只望着夙逸一袭玄衣飘摇离去。背影尽处，他又一次出言：
“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