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机会的,谢庆元露的这一手让杨铭感到很满意。
“丁将军,咱们队伍中有多少弓手?”杨铭回头向丁有三问道。
“禀将军,大概有二、三十名。”丁有三答道。
“把这些弓手抽调成队,交给谢庆元带领。”
谢庆元扑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道:“谢将军栽培!小的愿为将军效死!”
回到将军府,那几个商人正在科房里急得团团转。
“将军,这几位是顺义城里几大米店和钱庄的老板。”刘必显向杨铭介绍说。
“哦,有何事?”
这几日刘必显给工匠们发了工钱,又给军士(家丁)们预支了月饷,这顺义城内市面上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了。消费人群的陡增造成了各家店铺的供货压力。眼看年关将近,市场消费需求很大。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持币待购的人群,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货物来出售,这种看着钱却赚不到的感觉简直让人急火攻心。
己巳之变前,京师的粮价每石不到二两银。自从后金军破边而入,漕运断绝,南方的粮食运不上来,京师及附近地区粮价暴涨,一石粮食涨到四两甚至六两。商人们知道,只要后金军一走,漕运恢复,粮价很快就会下跌。所以这是个难得的套利机会。不仅如此,其他的物资,如盐、布等,都存在同样的情况。现在顺义城里只有杨铭手里有粮有布,几家大店铺的头面人物经过商议,决定来向杨铭借粮。而且不仅是借粮,其他布匹、盐、香料、甚至银子,只要杨铭肯,他们都想借。
商人们开出的价码是二分四厘的年息,相当于一年24的利息,这个利息中规中矩,算是当时大明正常情况下的平均水平。但以时下的情势,商人们肯定会抬高粮价,攥取暴利,给杨铭的利息只不过是他们利润的一小部分罢了。
即以粮食而言,就算商人们以四两一石的价格出售,一年之后,粮价降到一两五钱一石,这妥妥的就是一倍以上的利润,给杨铭的只不过是四分之一罢了。
相较之下,借银子的看起来倒还本分一些。粮价会浮动,银子本身是固定的。商人们把银子放出去,一年收个三分六厘的息,给杨铭二分四厘,看起来商人只拿了三分之一的利润,但其实商人的眼光并不仅于此。
现在顺义城里的难民,大多都是京畿的乡民,家里一般都有田产。难民们身上一无所有,要借钱只能用田地来做抵押,抵押的时候把田价压低,到时候还不上银子,田地就廉价的落到放贷者手里了。
“借粮、借银都可以,但是我要定个规矩。”杨铭对商人们严肃地说。
“将军但请吩咐。”
“你们卖粮出去,价钱不能超过二两五钱一石;放银出去,利息不能高过二分四厘。还有,不能计取复利。”
杨铭本不想干涉市场价格。市场运行自有其规律,强行干涉,最终只能是消费者、商家、当权者三输的结局。像韦内瑞拉那样,强令商家按政府制订的价格卖货,最后只能是市场凋零,黑市猖厥,经济崩溃。作为常春藤学生,这点经济常识杨铭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是战争时期,采取一点紧急手段还是有必要的。
商人们互相看着,一时都不说话。
“不管借粮还是借银,我只收取一分利息。”杨铭自己先退一步。
“好吧,就依将军所言。”商人们有点泄气,但一来不得不低头,二来反正是无本的买卖,空手倒腾一回,就能赚到百分之十几、二十的毛利,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那好。一言为定。你们要借多少钱粮,找刘先生办理就可以了。”说罢,杨铭拱拱手就要离开。
大堂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着“冤枉!”
杨铭询问地看着刘必显,刘必显摇摇头,赶紧上前几步走在前面,一众人从科房来到大堂。
“将军、刘先生,丁总爷,抓到了二个奸细。”军士们拱手报告说。
“奸细?”刘必显问,“怎么回事?”
“大人,冤枉啊,小人不是奸细,小人不是奸细。”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人跪在大堂上,大声辩解着。
刘必显看看杨铭,见杨铭站着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只好咳了咳,走到大堂西面的太师桌后坐下,惊堂木一拍,冷冷地喝道:“肃静!”
大堂的正坐是杨铭的位置,刘必显堂中办事,不会傻到自己坐上去。
“堂下何事,从实说来。”刘必显命令道。
“刘先生,小的在衙门外站岗,看到这俩人鬼鬼祟祟的,在衙门口窥探已久,小的就留心盯着他们。不想这俩人离开衙门口,又到角门外偷窥,还试图跟着府里的仆役们混进去,小的就赶紧把他们抓起来了。”一名军士抱拳说道。
“可有此事?”刘必显目光转向那对夫妇,凛然问道。
“大人,小的不是奸细,小的不是奸细……”那男子一脸惶恐,嘴里不断地重复着。
“不是奸细,为何要窥探军机重地?”刘必显猛一拍惊堂木,喝问道。
那男子吓得悚悚发抖,嘴里呜咽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他身边的妇人,倒还有几分胆色,跪在地上头一抬,对刘必显说:“大人,我们不是窥探军情,我们夫妇只是来找自己的女儿。”说完,眼睛转而盯着杨铭,一脸的悲怆仍然掩不住七分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