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帝都一连好几天都是暖阳高照,可到了下午,忽然就变了天,阴沉沉的还刮着风。影月殿里燃着香,温文澜倚靠着软枕小憩,她一手支着脑袋,不言守在她旁边。
忽然一声炸响,温文澜手一滑脑袋往下一沉,惊醒了,她眯着眸子看着前方,“方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不言赶紧站到温文澜身后给她捏肩醒神,“陛下最近操劳国事,辛苦了。”
温文澜却是轻叹一声,眉宇间不见轻松,“朕梦见周墨淮了,朕看到他一人走在一座桥上,朕喊了他一声,忽然平地惊雷,周墨淮不见了,朕也醒了。”
温文澜抬眼看向屋外,快要掉光绿叶的枯枝在寒风的抚弄下摇摇摆摆,殿内飘着淡淡的香,却无法叫人心安。
“陛下白日忙于国事,晚上又思念周将军,伤神了,要不要叫林院使过来给陛下请个脉,陛下要爱惜龙体呀。”不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好不容易得了空小憩一下,却依然不得安宁。
“朕没想到他敢公然抗旨,皇兄也包庇他为他说话,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龙狮一点消息都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温文澜气得一甩袖子,“等他回来了看朕怎么收拾他。”
话是这么说,可温文澜心里没底,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为周墨淮办好了葬礼,已经提前将后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了。
“陛下,天鉴司大祭司求见。”冬樱进到殿中禀报,“说有要事求见。”
温文澜坐直了身子,抬起一条手臂搭在软枕上,“给朕捏捏手臂。”
不言蹲下身子给温文澜揉捏手臂,不急不缓,刚好揉散了酸麻之感。
冬樱垂首站在一旁,等着温文澜的旨意。
“大祭司有说所为何事?”
冬樱摇头。
温文澜想了想,“让他去旁边候着,朕一会就来。”
冬樱领旨退下,温文澜这才慢慢悠悠站起身,理好衣裙,又稍稍修饰一番,这才去到旁边的殿阁。
温文澜进来时,大祭司已经恭恭敬敬地候在那里了。
“什么事?”
大祭司来这,无非就是为了些吉凶轮回,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最近南朝确实不够太平。
“昨日微臣重新卜算了适宜端王成亲的日子,发现天数有变,下月三日最为合适,而非明年二月初三。”说着,大祭司福了福,继续解释道,“天数在不停地变换之中,今日所看如此,到了明日则又是一番心态,还望陛下重新定夺。”
温文澜听出来了,大祭司让她更改皇兄成亲的日子,当初日子是大祭司亲自挑选,怎么过了些日子又变卦了,没听说成亲的日子定下后又变卦的。
“朕圣旨以下,礼部也准备下去了,你突然变卦,还如此匆忙,你倒叫朕不好做了。”温文澜想知道,是什么让大祭司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件事暂且放下,你让朕想想。”
温文澜本打算把大祭司赶回去,抬手一瞬间,先前梦境中的画面一闪而过,温文澜突然一阵心慌,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婚期一事,朕会好好想想,朕最近有一心事,想让大祭司替朕看看,不然朕心烦意乱,也拿不下主意。”
“陛下请说。”大祭司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他一身深色的衣袍,显得格外庄重认真。
“朕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见一座桥,桥上有个人,朕高声呼喊那个人,却是一阵惊雷,惊雷过后,桥上的人不见了,朕也惊醒了。”说完,温文澜抬眸看向大祭司,“大祭司,此梦何解?”
大祭司先是自个念叨着温文澜方才说的话,而后掐指算了起来,见他一会皱眉一会轻笑,倒像是失心疯的病人。
“敢问陛下,这座桥长什么样,桥旁边有什么,河水清澈还是浑浊?”大祭司一连甩了好几个问题出来。
温文澜仔细回想,梦里的东西谁记得真切,她倒是记得一座石砌拱桥的桥头立着一块巨石,河水浑浊黝黑,她看不清,也不太记得了。
大祭司听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请陛下稍安勿躁,待微臣今夜再观星象,明日再给陛下一个答复。”
“行了,你先下去吧。”温文澜挥挥手,让大祭司退下了。
看来大祭司已经听出了什么,只是在等她一个答复而已。
一个答复换一个答复,大祭司够精的,他这是在逼她更换婚期吗?
“不言,你对改换婚期这事怎么看?”
不言没有直说,只是低头给温文澜捏肩膀,“陛下不若去问问太后,陛下也些日子没去看望太后了。”
温文澜一想,觉得也是,这里面多半也有她家太后的主意,遂起驾去了奉天殿。
到了太后那,太后先是听温文澜的说法,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了,只说让皇上自己做决定。
温文澜疑惑了,难道大祭司真的算错了吗?
第二日下午,大祭司果然又来了。
“大祭司,昨夜星象如何?”温文澜赐座大祭司,还让冬樱添了杯热茶。
大祭司行了礼落座,见皇上赐茶,也不客气,端起茶盏慢慢悠悠浅抿一口,才说道,“不知陛下是否在远出在外的亲人或者重要的人,此人性命遭受威胁,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有惊无险,不过若防止万一,还是有点喜气来压压这凶恶之气为好。”
言下之意,陛下下旨更改婚期,是利国利民利己的好事,当速速为之。
这些在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