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个比较机灵又背景干净的奴才伺候。阿华很有眼色,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从不多说一句。但是该说的话,总是恰到好处,甚得他心。
三年下来,阿华已成为桑代最信任的的人。很多不方便对别人说的话,他都会跟阿华说。
“还能是什么?继位的折子又被驳回来,还是让我等。”
又是等!
“三年前,苗王新丧,于情于礼,可以让我等。可是三年过去,我苗疆没有苗王主事,身为世子,我却被指名不正言不顺!”
“三叔那帮人,仗着长辈身份,竟敢跟我分庭抗礼,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一个男人真正的成长,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三年前的桑代王子,已经算得上青年才俊,通晓政务。
但多少,还是有些少年气。
可三年时间过去,经历明里暗里的各种政治斗争,他比从前成熟许多,但也失了少年人曾有的那份朝气。
阿华小心翼翼将残渣收拾干净,以免伤了主子。
“王子殿下先消消气,李道长不是说过了吗?这种事情,急不来。”
“我也不想着急,但你也看到了。三叔虎视眈眈,大有自立为王的架势。中原人有心要让我苗疆大乱,我三叔又是个鼠目寸光的。若真让他跟中原人合作,我苗疆子民还有几天安稳日子能过?”
三年时间,桑代耗尽心机也不过是暂时维持局面,没有发生大乱罢了。
三年前,他们预料的中原大乱没有来,反倒是他的父亲,忽然暴毙而亡。若不是苗医跟大祭司一再保证,老苗王这是常年体弱多病造成的,他几乎都要怀疑父亲是遭人毒手,被中原人害死了。
没有证据,父王只能当做暴毙安葬。再过些时日,孝期便结束。到那时,权力之争就会被摆到明面上!
“师父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他老人家可回来了?”
阿华摇摇头,“道长说是要远行修道,他的弟子一直没有传消息来,想来还未曾回来,若是回来了,必然要先来殿下这里,殿下还是再等等吧!”
父亲死后,他越发依赖师父。
师父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给的建议总是恰到好处,为他解除困难。但眼下,这关键时刻,师父却偏偏不见踪迹,实在令他头疼。
阿华伺候许久,自然知道桑代在老苗王死后,便落下头痛的毛病。情况倒不是严重,只是情绪一激动,或者受了刺激,就容易偏头痛。
阿华立刻从柜子里拿出药油,在手上抹擦一番,抬手为桑代按摩头部,这才让他烦心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殿下若心情不好,不如出去走走。阿黛小姐前些日子可是来信,邀您一起去参加打秋节。”
这是苗家男女才会有的集体游玩活动,年轻男女趁着日子好,郊游玩耍对唱情歌,寻找人生的伴侣。
听他提起阿黛,桑代心中有些复杂。三年时间里,他未能继承王位,阿黛虽然继续与自己保持着联络,但是他隐隐有些感觉,他们恐怕难成夫妻。
成为大巫继承人的阿黛,更加的绚丽夺目,让人不敢直视。可桑代在她脸上,看出了野心和yù_wàng。
这样的女人,很多时候是让人畏惧的,尤其是这个女人,还要比自己强大。
桑代苦笑,自己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见不得女人比自己好。阿黛确实哪里都好,也确实受苗人敬仰,可他却始终无法把她当做妻子来看待。
这个女人太耀眼,随时会遮挡他的光彩。若是自己降不住她,难保她不会成为吕雉之流。
还没有成婚,心中就对另一半有了防备,这并不是好征兆。桑代暗叹,心中那些猜疑怎么都压不下去。
人心隔肚皮,他与阿黛好像越走越远了!
“殿下若是不想去打秋节,那去凌县玩玩?这个时候的凌县,气候正好。无论是打猎还是戏水,都是极好的。您出去放松一下,换换心情,兴许便能想出好主意,也省得日日在此,受三长老的气。”
桑代细细想了想,自己的确该出去走走。眼下正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妨出去散散心,再这么憋屈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
“也好,你让人安排一下,我们明日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