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雅间是曲老爷早先定好的,楚翘问了伙计,开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显然是对方还未到的。便叫伙计上了一壶碧螺春,伴着几样精致伴着的小茶点,一边吃喝,一边等着来人。
楚翘熬早先三个月,肚子里孩子不倒太为难她,如今是吃得也喝得,不知不觉,竟吃了整整满盘子的枣花糕,还打了个嗝。
楚翘虽说不是甚名门淑女,毕竟当着楚宁,自然是十分的不体。楚宁嘛,身为妹妹的好哥哥,瞧见了也只当没瞧见。
静默一阵,正当兄妹二人欲开口打破僵局之际,雅间房门打开进来个人,面白身长,温文尔雅,除了衣裳换成了月牙白,眉眼正是先前那人!
“嗯?”
年轻人扭头去问伙计:“怎么,曲老爷没来吗?”
“曲老爷没在,我来也是一样的,您就是那京城来的买家吧?”
楚翘脑子转的快,登时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笑笑:一滴水滴在了香头上,真是巧了。
“姑娘是…曲家七小姐…”
年轻人也笑笑,面露悻色,显然把楚翘以为成替代曲老爷出场的曲家小姐了。
“谬赞了,我哪里曲家的小姐。只不过这鹿茸生意,我与曲老爷是合伙做的,我来跟他来是一样的。”楚翘起身,将年轻安排座下,笑的眉眼弯弯,满面春风:“不知这位公子如何个称呼?”
年轻人一揖礼:“在下秦钰。”
名字是好名字,人如其名,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楚翘也跟着报上家门:“小女子夫家姓段。”
一番寒暄过后,二人不再啰嗦,开始进入正题。
“秦公子,可是想将我方所有鹿茸一并买购?”
楚翘给对方斟了茶,她并不觉着对方肯花五倍的价钱,单单纯纯的只是为买鹿茸。
“是。”
秦钰很认真的对待了楚翘,长白一带梅花鹿遭了殃,全国上上下下都缺鹿茸,独独清河县的曲家有售,光凭这一点就,就足以教他认真对待。
“秦公子可是愿花五倍的价钱,我家鹿茸一盒不过二十两银子,有这多银两何不到北国或外域贸易,可要便宜的多。何苦在这小小清河县曲家花费?恕我冒昧,可否问问缘由?”
调皮的一眨眼,楚翘小姑娘似的拈起块糕点,送入嘴中,鼓着腮帮子吃起来,同时暗中盘算曲老爷最近生意上得罪了哪家仇人。
“事关家族紧密,无可奉告,抱歉。”
对方回答得干脆利落,十分的简言意骇,这倒是出乎楚翘的意外之处,当然,这也倒难不住她——百味楼门外的玉兰树上已经添了两只小雀盯梢。
“秦公子不坦荡!还望恕小女子得罪,这笔生意咱们怕是谈不拢了!”
楚翘起身便要走,秦钰急了,他是非要这批鹿茸不可,情急之下,竟一把拉了楚翘的腕子:“段夫人,这般是作何?我与曲老爷事先谈过的,怎这生意说不要便不要了!”
楚翘看他一眼,盯着对方的手出神,秦钰自知失礼,急忙上撒开,无措的站在边上——对方是个成了亲的小妇人,他冒冒然的就去拉人家的手,已是十分的失礼。
对方的一双手白嫩纤长,半个茧子也无,是个富贵大商人的手,但又有点不像:秦钰身上瞧不出商人半分的市侩。
楚翘蹙了眉毛,觉得对方像是个富贵公子。既不是曲老爷生意上的仇家,那他是谁?到底是有害还是无害?
半晌,楚翘开了口:“公子,这鹿茸是出自咱的手,小女子若不答应,曲老爷也是无办法的。公子回头想通了,再来找小女子。”
楚翘说得和缓,走的干脆,连茶水钱也不付,直接扔给了对方。云里雾里的大买卖,她不做,更不敢接。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等小雀们打听清楚了再说。
秦钰独立在雅间,既是无奈又是心酸,三分惆怅七分苦闷,不是不想说缘由,而是不能说。
先前的马车夫从门外走进了雅间,一脸的愤愤不平:“大公子,这丫头忒不识抬举了!缩手缩脚,放着大笔的银子不赚,顾头怕尾的,定是成不了气候。”
秦钰抬了一下手,示意手下闭嘴:“依我看来,这小女子倒是不简单,今年雨水大,莫说是长白一带鹿群遭了灾,旁的地方也无可避免。全国上上下下都缺鹿茸,独独她一人有货。”
转着眼珠子一想,马车夫也发出了疑问:“啧,那她是哪来的鹿茸?大公子,曲家卖的茸我也瞧过了,质量品相都属上乘。”
秦钰摇摇头,也是不知,同时越发觉着楚翘不是个简单的小女子,应该仔细的对待。
马车夫长叹一声,愁也有,忧也有:“茸虽是好茸,但那女子实在太刁泼了!诶,大公子,真是有劳你了。要不是今年天灾,老爷一下子急得病倒在床,也不至于让你如此为难。”
秦钰笑了一下,颇有些满不在乎的意思:“我既享了鲜衣美食,总该为家中做点事,也倒不是十分的为难。总之这鹿茸,不管花多少代价,我是定要拿下的。”
他晓得,若完不成上头的标准,秦家上下只有人头落地的份儿,与家破人亡相比,显然,拿银子消灾是笔划算的买卖。
窗边两只小雀正勾着圆脑袋往雅间里探,豆大的鸟眼溜溜的转着,有一点鬼灵精的意思。
红嘴小雀啄了一下边上的斑点小雀:“喳,他们说起话来怎么云里雾里的?”
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