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江湖上确实经历过一场堪称“最强刀剑”的空前对决,自今热潮难平。
那日翠微湖上,当代剑神翁君来酣战三刀封神的刘满。
不胜不负。
那刘三刀的刀法一向以刚猛霸道见长,只会三刀,意味着绝对不会有任何多余架子,出手便是一腔汹涌,如巨浪翻腾,蔽天而来。
段元亨没见过那令整座江湖都闻风丧胆的滔天刀势,但也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和一袭青衫剑神齐名的高手,能弱到哪去
只是让段元亨不可思议的,是为何能战平。
别人不知其中,可他再清楚不过,那人可是在六年前将毕生功力都封进剑中,就算不至于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翁,也绝无可能再有与超一流高手的一战之力。
是自己认错了?当年那个不愿意透露姓名来历却愿意倾囊相赠的老人,不是在翠微湖上用江南春水以柔克刚,破了号称“三刀不败”的翁君来?
两个人?
绝无可能。
一定是他!
管你是青衫师傅还是当代剑神,找到你,这个恩情,一定要报。
段元亨回神,戏台上的说书先生依然舌灿莲花,怎么精彩怎么说,就差将两大高手比作神仙斗法,举手投足就将天地捅出个窟窿。
实在无趣。
州主府有专门的探子,派遣至九州五岳,一是刺探各州秘事情报,二是留意江湖风吹草动。就据段元亨所知晓的这场号称江湖十年来“最强一战”,与这说书先生口中可谓大相径庭,暗道一声读书人张口都是银子。
摇头一笑,走出茶楼。
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无声无息。
台上的说书先生虽然将对决场面篡改的面目全非,但好在结果一致,不胜不负。看着听客们使劲的吆喝叫好,一些阔绰的已经开始掏袖赏银子。说书先生风度不凡的甩开纸扇轻轻扇动,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卖力半个时辰的嘴皮子,拱手一笑。
离开张嘴巷茶楼的段元亨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因为他的光顾,原本生意火热如今更甚火热的胭楼,只是正值未时,大白天的烟花柳巷哪会开门做生意,一片冷清。
依旧是那间最华贵的天字号厢房,此刻一男一女席对而坐。
女子曼妙婉约,倾国倾城。
男子俊朗不凡,美如冠玉。
一对璧人。
段元亨举杯独饮,有些意兴阑珊,将对面那位正炙手可热的花魁女子晾在一边,不去搭理。说来最近烦心事确实不少,难怪能让这位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愁眉不展。先是名声鹊起,走到哪都是一堆人的目光,没了以前行走江湖人生地不熟的自在,倒是让他大不习惯。再是前些日子与老爹的谈话,让他如鲠在喉,难受至极。大多是隐秘之事,却件件都是关系身家性命,天下格局的大事。仿佛一下子有千斤重担忽然压在肩上,喘不过气。
最后,也是最燃眉之急的,最让此时段元亨头疼的,是一桩婚事。
这权势无双的长公子轻轻一叹,面有愁容。
自始自终那美艳动人的花魁女子都未出声打搅,只是酒杯空了,就添酒,温顺至极。这位新登花魁宝座的女子并非只是外表光鲜的花**,否则那魁冠之争指不定就花落谁家,要知道女子之间的争斗,未必就比男人战场厮杀逊色几股血性。
心机,城府,智慧,外貌,皆是上上成的红鱼,此刻就像个贴身丫鬟,低眉顺眼。当然,时不时的还会悄悄打量着那位独自买醉的长公子。
原因无它,只是觉得段元亨今日,似乎与那日一别大不一样了。
初见时,他是一位自持风度翩翩的fēng_liú公子,只是言语轻挑随意,典型的玩世不恭纨绔子弟,fēng_liú也分很多种,他是品性最高的那一种。在胭楼这种地方,红鱼见过形形色色千奇百态的男子,大多一副儒雅模样,只是眼神却出卖了他们,她毫不奇怪,来这里寻花问柳的,能有几个正经人?眼前这个算特别的,但他也不是。
这是男人的秉性,出身青楼的女子如何不习以为常。慧心巧思的红鱼姑娘只是稍有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这个手遮半边天的“太子爷”烦闷。她也仅仅是深埋心思,绝不会将这种好奇炳然显现。
自己这种风尘女子,在这位彪炳公子哥眼中,又算什么。
厢房窗子东开,一股凉风吹入,卷进房中几片落叶。
刚刚满上一杯桃花酒的红鱼轻挽裙纱起身,走近窗台,将那乘风而来的叶子拾捡起来,放在白皙玉掌上,朱唇轻轻嘟起,美人一吹,落叶如蝶翩翩飞出窗外,在空中旋转绽放完它在世间最后的生气,落在泥土之上,和千千万万的落叶相同结局,化作耕肥,只待来年又一春。
段元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潮难平。
花魁转身,冲面容呆滞的公子淡雅一笑,复座。
“你不该在这种地方。”
好半响,手中捏着酒杯的段元亨仰头一干,看似随意的说道。
红鱼姑娘端起玉酒壶想要再为他添上,却被挥手拒绝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似是有仙气缭绕,雅质出尘。和熙如沐浴春风般的微笑道:“无家可归的人,在哪不是一样,在这长大,这便是家了。”
段元亨默然,点头道:“看的出来那老鸨子很疼惜你,你不愿答应,她就连安阳郡的大公子都敢回绝,虽说他老子放在恒州城不免有些权淡言轻,但真就一点麻烦没有?”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