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救凤凰树耗费了太多灵力,我又昏倒在池边。

再醒来,不出意料的又在塌上。

想我活的这数千年,倒没有什么时刻能比近日与这床榻的缘分深厚了。

屋子里的人来来去去,老胡来过,长芳主和众芳主们来过,模模糊糊还有其他许多人,但都不太记得了。

只看见他们在说话,说了什么我却全然不知,也不记得。

只这般一日捱一日的过吧。

小鱼仙倌倒是每日过来好几趟,我这才慢慢明白,原来他已继位当上了天帝。

此刻大乱初定,百废待兴,他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到我这儿的次数虽多,也都是匆匆说上几句便走。

倒是他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各色点心零食,哄着我吃。

其实吃不吃的有什么所谓呢,我们做神仙的,也不靠这个活着。

但见他面带忧愁,很是一幅我若不吃他当下便能落泪的样子,就勉强着吃上几口。

可是真不是我故意啊,每次他转身刚走,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吃下去的那几口就全还给了痰盂。

这日正在午睡,却总觉得睡不踏实。醒来一看,长芳主正坐在床畔为我擦汗。

“长芳主……”

“快躺下,好好歇着,不必起来。”

“我听闻你醒了,可是天帝说你身子不好闭门谢客,这几日皆不许我们探视,今日才有机会来看你。”

“长芳主,我没事,小鱼仙倌太过紧张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累,多睡睡就能好的。”

长芳主却忧心忡忡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长芳主,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锦觅,火神已经殒身了,你这万年情劫应该也已渡过,但尚有几件事需要让你知道。”

我听不明白:“万年情劫?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从出生开始,先主便让你服下了陨丹,从此断情绝爱。”

“陨丹?可是一颗檀色的珠子,佛珠那样大小?”

长芳主神色诧异:“你是如何得知?”

我苦笑道:“那日我杀了凤凰之后,吐出口血来,那珠子就在里面。他死了,我的心都没了,还有什么吐不出来的。”

长芳主神色大变,伸手便向我额上探来,瞬间脸色变得更加不可察:“竟真的消失了!”

“长芳主,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母神要我服下陨丹?”

“此事说来话长。既已如此,我只能将原委全告诉你。只是你需体谅我的苦衷,先主临终前,嘱咐我等好生照顾你,关于此事半分也不得泄露,我,我这也是没办法……”

至此我方才真正明白一切的来龙去脉。

母神,你,你一番苦心,却不料误我至深!

凤凰……

在我懵懂无知的那些岁月里,你独自扛着天帝天后,乃至整个花界的压力,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为了我,毫不犹豫就能跳下轮回台,即便忘却了一切,在尘世里也要护我周全。你高高在上,贵为天子,却从未仗势勉强于我。

到最后,竟是你为了我殉葬。

而我在重返天界之后,竟那样薄情寡性,说要嫁给润玉,说从此不再见你……那时候,你得有多难受?

你一向心高气傲,却几次三番为了我苦苦挽留。

你为了我,地狱也下得,瘟针也捱得,折腾的自己一身伤,还要笑着说我灰头土脸,给你丢人。

我一刀捅进你的丹元,你得多疼啊。而你却只是问我,为什么。

当时我若找任何一个借口,你大概都会原谅我吧?

是了,你又怎么忍心怪我……

可是,我说我从未爱过你。

从未。

我眼睁睁的看着光从你的眼底一点点熄灭。

你浑身那股勃勃的生机,忽就熄灭了,化作死气。

烟消云散的,又岂止是你的形神?

“锦觅,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过去种种,实在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你千万别埋怨自己。”

我摇摇头,“我不想哭了,这几日眼内干涩得很,倒像是把泪流干了一般,哭不出了。”

再说,哭有什么用呢?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天地一片旋转,咦,这九重天上竟也有地震?唔,天震?

“锦觅!锦觅!”有人伸手支撑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长芳主,锦觅这是怎么了?”

长芳主看了一眼润玉,轻轻将眼中哀痛隐去,沉声答道:“方才岐黄仙官来诊过,说只是心火旺,无甚大碍。”

“无甚大碍?”润玉拧眉,“她这般模样,像是无甚大碍的样子?那岐黄仙官想来是神仙做久了,不耐烦在这天界待了,竟日日拿这些无关痛痒的方子来敷衍了事!”

“天帝息怒。”长芳主悠悠叹口气,“您需知,身体易治,心病难疗。”

“你们都别争了,我确实无甚大碍的。”被小鱼仙倌吼上这么两声,我给吓得倒精神了,于是笑道,“小鱼仙倌你现在当上天帝了,怎么脾气也见长起来?动不动的便要发火,你看,把小仙娥们都吓坏了。”

可不是,不大的屋子里跪倒了一地的人。

润玉这才讪讪作罢,挥手令他们退下,长芳主也先行告退。

“方才你和长芳主聊什么呢?我见你面色难看的很。”

“哦,不过闲聊了几句,没什么的。”我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个笑,“我这几日好多了,前几天还能绕着池子走上几圈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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