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上城楼,一边是山清水秀绵延不绝,另一边是高楼林立,人群熙攘。
那人目不斜视,正步走至秦祁面前停下,“王爷邀请,不知所谓何事!”
秦祁面朝着城外,那边是汹涌的护城河,往外是一片金黄的林子,再往外是绵延的群山绿水。
秦祁一个转身,望着城墙的另一边,遥望也不见宫宇深深,只有一处处四四方方宅院,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到肃王府的马车驭入市井,秦祁淡淡道,“叶公子大智,今日邀叶公子过来,叶公子难道不知?”
男子正是叶安澜,脸上苍白无血色,他瞥了眼眼底下的人群,头微垂,恭敬语气,“轻王爷示下。”
“上次你对本王说,叶安澜的叶不是叶梵的叶,如今本王信了。”他眼角一瞥,见他穿的这般厚重,忍不住皱眉,“本王想知道,你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秋风萧索,叶安澜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依旧是恭敬语气,“王爷指的是那边?”
秦祁眼角余光撇了眼瞧向眼底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叶安澜正巧扑捉到了,他嘴角勾起苦笑,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恐怖,“说起来也惭愧,安澜不过就是草莽一名,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明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彼之道?”秦祁嘴角挂着森冷笑容,不再去看城楼下面,转过身对着叶安澜,注视着他惨白的脸,“这里风大,既然身子不行,那就别硬撑着了。”
自从上来,话没说上几句,倒是一直听到叶安澜的咳嗽。
叶安澜毕恭毕敬的说,“王爷相邀,不敢不敬。”
“回吧,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秦祁脸上沉静如水,瞧不出一点情绪。
“安澜告退。”叶安澜按照规矩向秦祁行了一个礼,转身时,眼角余光瞥了眼另一边的满目秋色,随后敛起眸子下了城楼。
城楼上秋风萧索,秦祁宽大的衣袍被吹的列列坐响,心中默默念着叶安澜刚刚说的那八个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他最后看向城门的另一面,秋风吹不进皇城,只不过皇城之外,全都被秋风染黄了。
“再见之日,快了。”
*
銮驾行了一整日,在京城附近的州县歇下,楚云笙心中盘算着,按照如今的速度,到鄞州至少也要一个月时间。
整日在銮驾内,楚云笙心中觉得憋屈,不过今晨顾长陵来了一封信,说是护送之事被皇帝否决,顾长陵静养在武烈侯府。又说她这一路可能会不顺,只让她更随銮驾一起,不能贪一路上的欢快,一个人悄悄前往鄞州。
楚云笙起先不知适合缘故,当日晚上果然就应验了顾长陵心中的担忧。
当晚,楚云笙在房间里睡觉,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出门在外总归没什么安全感,她立即就醒了。
兰珠推门进来说,随行的东西被盯上,丢了几箱珍珠玉石,府兵死七人,伤二十三人。
楚云笙心中咯噔了一下,銮驾浩浩荡荡,虽然说銮驾后面带着不少东西,而且都是金贵之物,但銮驾有府兵护送,一行有数百人,于情于理都不应当遭遇这种事情呐!
而且打出了平阳公主的名号,即便是雄踞一方的贼寇,也不敢在朝廷头上动土!
离开之前,顾长陵有提醒过路上不太平,楚云笙不认为这是普通的流寇作案,她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事关人命,先通知雍州的知州过来查案。”
兰珠离开之前,楚云笙又说,“这屋子死气沉沉,去将今早的那只鸽子拿过来我瞅瞅。”
等信鸽过来,楚云笙将遇上的事情写在字条上。
信鸽融入这沉沉夜色之中,楚云笙望了许久,最后才将窗子合上。
楚云笙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超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即便是临时歇脚,但住的地方还是有人守夜,只是她不喜欢一觉醒来看见床边有人,把人都遣去了外面,这喊一声就有人进来了。
今天晚上有人劫走殿下的珠宝,大家都兢兢战战,进来的侍女小心的问,“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楚云笙心底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她问,“今天晚上是什么情况,将当时的情况讲述一遍。”
太奇怪了,处处都透着诡异。
听完讲述,楚云笙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问,“你是说,几十个府兵都没有让一个刺客留下?”
“是。”侍女琢磨着殿下已经生气了,声音颤颤。
她摆摆手,“没事了,下去吧。”
永宁府的府兵都是受到了专门的训练,但更多时候是看家护院,但也要比那些个流寇要强上许多倍吧,当时听到动静的几十个府兵,竟然连一个流寇都没留下,太不寻常了。
她忽然记起顾长陵送来的信上的一句话,说这些府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如今这句话是提醒她了。
能够派出这样的人,那些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一两箱的珠宝首饰呢?
次日一早,楚云笙包下的客栈就来了一个客人。
缪监察御史一见到楚云笙,就跪了下来,“请公主殿下移驾驿站。”
楚云笙对旁边的兰珠使了个眼色,让兰珠将人扶起来,“这里不是京城,坐着说话。”
楚云笙不想应付人,可人家是御史啊,御史台出了名的清高,要是一个敷衍,被人看在眼里,就会面临一大堆的弹劾折子,楚云笙头疼的要紧。
旁边下座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