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实在不对劲,端王妃不敢多问,连忙与那些贵女们让出道路,直到气势凌厉的秦王消失在假山之后,端王妃才抚着心口喘着粗气,“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噗通!
忽而有人破水而出,竟是景秀抱着脸色发白的玉安郡主游上来,“王妃,郡主落水了。”
“快!快传御医!”
端王府一片兵荒马乱,顾清漪被秦王抱出端王府,原先的车夫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与秦王形影不离的封鸣站在马车边,一见他们出来也不多问,待两人进去之后,便抽响马鞭,驱车离开端王府。
顾清漪依旧被秦王禁锢在怀里,筋骨和肌肉仿佛要被捏碎一般,她渐渐觉得痛苦,皱着眉头说道,“放开我。”
秦王无动于衷,顾清漪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直到嘴里有铁腥味蔓延,才听到男人一身低低的闷哼声,手中的禁锢终于放松,顾清漪立马离开他的怀抱,捧着痰盂吐得天昏地暗。
口腔中蔓延着苦涩恶心的味道,顾清漪用茶水冲洗,才稍稍压下呕吐的yù_wàng,秦王全程都安安稳稳地坐着,深沉如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寒光凌冽。
顾清漪面无表情地爬上软塌,蜷缩在距离秦王最远的一角,恍惚地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响,眼神渐渐迷离,最后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的身体那么瘦弱,蜷缩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仿佛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满身戒备,浑身尖刺。
秦王收回视线,面色冷然。
马车一停,顾清漪就惊醒过来,刚好捕捉到秦王离开的背影,她缓缓地爬下软塌,走出车厢,外边只剩下封鸣一人,正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手。
顾清漪没有动,质问着他,“端王府的赏花帖,是秦王特意让徐嬷嬷递给我的,是也不是?”
“是。”
早有猜测的顾清漪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讽刺地笑了笑,伸手搭在封鸣手上,就在她安全地下了马车时,一直孤言寡语的封鸣忽而开口,“周大夫说您郁结于心,不利养胎,建议王爷让你出府散心。”
顾清漪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邵言锦呢,邵言锦是不是他安排的。”
就像当初把她带去承平公主府,撞见两家定亲的那一幕一样,这一次,他又是以什么目的设下的局?
封鸣依旧是一张面瘫脸,“王爷并不知勇毅候世子也在,他只是去接您回府用午膳。”
“你是他亲卫,自然替他狡辩。”
“属下从不说谎。”
封鸣冲她欠了欠身,转身走入秦王府。顾清漪站在空荡荡的街上,仰头望着秦王府楠木黑底的鎏金牌匾,忽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倦意,她依靠在朱门口的石狮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蹁跹的光圈,不知何去何从。
门房几番张望,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触及她脖子上已经发紫的掐痕,顿时吓了一跳,慌张地喊道,“王妃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御医?”
含冬和秋雁被丢在端王府,顾清漪没有使唤的奴婢,只好吩咐着门房,“我无事,无需惊动御医。劳烦你,把徐嬷嬷叫出来。”
门房忙不迭地跑去喊人,一刻钟后,徐嬷嬷急匆匆地跑来,看到瘫靠在石狮上的顾清漪,顿时就红了眼,“王妃娘娘。”
顾清漪伸出手,朝她一笑,“嬷嬷,我没有力气了,扶我回去吧。”
徐嬷嬷急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在她跟前蹲下,“姑娘,您上来吧,嬷嬷背您回去。”
顾清漪趴在徐嬷嬷背上,忽而忆起儿时被父亲背着的情景,顿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