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乡一战,晋阳可谓倾巢而出,李存勖率领手下所有能人好手投入战斗,可是反观大梁一方,战事由行营招讨使王景仁全权负责,不见梁帝朱晃行踪,便是其几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也都没有参与到这场旷世之战,那么梁都东京汴梁城内,这些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在鬼队、墨者与蒙面人三方阻截‘食尸奴’的同一时间,汴梁城,梁帝府内,三更夜半…
梁帝朱晃寝宫内,此时仍灯火通明,这位荒淫暴君今夜没有辙,更没有美人相伴,透过窗纸借着灯光,隐约可以看见两个男子身影,隔案相坐,促膝长谈,其中之一焦躁不安,或起身徘徊,或坐下指手画脚。与之相较,另外一人则显得十分平静,坐在那里不曾移动分毫,只是双唇开合,言语相劝。
就这样过了良久,焦躁身影双手大拍桌案,放声咆哮。可是另一人仍旧不为所动。最后的最后,暴躁之人伏在桌案之上,伸手示意另一人离开。那平静男子起身作揖,转身离开寝宫,出门望月,手中数指掐捏。
“天有阴阳,人亦有阴阳,天地之阴气起,而人之阴气应之而起;人之阴气起,而天地之阴气亦应之而起……”月光下,男子原来是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其一身浅灰色素衣,干净整洁,虽上年岁,但精神矍铄,气色极佳,此时他缓抬脚步,脑中沉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之人穿梭街巷,在万籁俱寂的子时,打更声是那般清晰。
老者心无旁骛,就这样缓步行于小街巷内。
“老夫所言不会有错,不过…是天变了,”老者喃喃自语,“天地两极生乾坤,阴阳化气衍众生,世间万物皆有其各自宿命,随其命格而动,四象八卦不离五行阴阳,亘古真理,宛若日月星辰有其各自轨道可寻,千年不变,可是…”
“五行虽为万物之本,但若天生异变,四象八卦也有被打乱之时,拥有天命之相的人,方可改变命格,轻则触动万物生变,重则改变星宫分布,那么梁帝的命格,究竟是被谁人碰触而生变了呢?”老者脚步更缓,蹙起眉头深思道,“当年天生异变,引来九天神雷后,自此星象之中便生纷乱,许多卦象不同往昔,引发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了?”
四下本无人,老者在行往城门的小巷中一人沉思,可是长夜漫漫,不在榻上就寝却出来闲逛的,可不止他一人…
“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一个年轻的声音由深巷里传到老者耳中,“老先生,小王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您的庐山真面目了。”
老者一怔,他自知身份特殊,梁帝有意尽可能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行踪,可是听这言语中的意思,好似有人有意找上了自己,借着昏暗的月光,他隐约看到巷子另一头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男子气宇轩昂,面如冠玉,一身华丽丝绸服饰,在黑夜中背倚石墙,朝着自己阴阴发笑。
老者下意识开口道,“阁下是?”
“小王朱晃三子,均王朱友贞。”华贵男子正是均王朱友贞,那么他此刻有意屈尊来到穷巷中候着老者是什么用意?老者又究竟是何人?
“……原来是梁帝之子,失敬失敬。”老者虽语出有礼,但是言语间却有着丝丝不安,和不解,老者心道,“我与梁帝的关系,天知地知,亦是梁帝最高的秘密,何以会被旁人盯上?而这
人又是他自己的孩子?”
“不必客气老先生,这里也没有外人,小王有话便直说了,”朱友贞离开倚靠的石墙,缓缓踱步道,“想来你与我父相识已久,而且他对你所言深信不疑,不知今夜里,您老人家又给我父算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闻言老者一窒,心生警惕,脑筋一转淡道,“老夫不过一介江湖术士,哪敢说让帝王对老夫所言深信不疑,不过是近来柏乡之战令梁帝心生烦乱,便找老夫来占卜几卦,聊以自安罢了。”
朱友贞面上笑容缓缓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冷瞳眸,“你…是姓李吧?”
“什么!!??”老者瞳孔暴张,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盯着朱友贞惊道,“你如何知晓!?”
“我不知道…”朱友贞缓缓抬起下耷额头,盯着老者怪笑连连,“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老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驻足原地不知说些什么,他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朱友贞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场面明朗许多。
“老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今夜既然能在此侯你,就说明你与我父的事情我已多少知晓些,既然你已承认自己姓李,那么再让小王猜猜,你可是大雪山上的人?”朱友贞嘴角带笑,却是阴冷非常。
老者颔首不语,但他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梁帝之子,似乎与朱晃并不和睦。
“你不说小王便当你默认了,那么再让我猜猜,当年黄巢命丧狼虎谷时,我父曾从大雪山请来两位不世出之高手,为其铲除眼中钉,以你的年纪推算,那二人应是你门下弟子,或是同门,对不对?”朱友贞半眯双眼,阴风冷冷,却不及他挂在嘴角上的笑容。
晚风吹来,老者竟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黄巢毙命狼虎谷的时候,眼前的朱友贞分明还未出世,这些梁帝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如何得知?
“哼,你不说便算了,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这两句打油诗,老先生您应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