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观月长叹一口气,似乎那口气蕴含了他所有的精元,叹完便不再动弹。
借落子感慨不已:“没想到世上有如此重情重义的猫!”
镇海王咬牙道:“无论怎样,终是妖孽!得而杀之,是替天行道!”
借落子不屑道:“那为你办事的三苗先生,你为何不杀?”
陆姝听到“三苗先生”四个字,立即环视四周,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三苗先生!三苗先生!你不是说皇城里所有的猫你都罩着吗?现在我的猫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说话还算话吗?”
四下里无人应答。
皇上走出黄罗盖伞,喝道:“三苗先生起来回话!”
跪下的一片人中,有一人缓缓站了起来,表情落寞,说道:“回皇上,猫虽有九条命,但它已用完最后一条,草民亦无可奈何。”
“你若救回它的命,便赦免你随同镇海王叛乱之死罪!你若救不回,便也保不住自己的命!”皇上怒道。
三苗先生淡然一笑,说道:“皇上贵为真龙天子,尚且只能要人的命,不能救人的命。我区区一只猫,救不了不是情理之中吗?皇上要取我的命,只管取去便是。”
皇上哑然。
拉弓久久未射的镇海王忽然发声:“大胆妖猫!竟敢这样跟皇上说话!皇上赦免你,我手中的箭不会赦免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身体,似乎要将箭头瞄到三苗先生身上。
当箭头即将从皇上所在的方向掠过时,镇海王突然松手。飞鸟箭离弦而出,直奔皇上的要害。
他原本不想自己戴上谋反弑君之臣的罪名,可是刚才听到皇上说三苗先生随同他叛乱便是死罪,自知阴谋败露,皇上再无容他的道理,干脆假戏真做,弑君夺位。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大惊失色,大喊道:“救驾!”
可是镇海王这一箭太出乎意料,没人能为皇上挡住这一箭。
陆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皇上伸出手,在飞鸟箭即将接触他额头的时候抓住了箭柄。可是那飞鸟箭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前进,它继续努力往前,一定要扎入皇上的面门。皇上死死抓住它,脚步连连后退,避免它扎入。
镇海王大笑道:“你就要步那攀天猴的后尘了!等我收拾了这些秃驴,我看谁还能阻止我登上皇位!”
皇上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靠箭头的那一端,然后用力一折。“咔”的一声,箭头被折断。
然后,皇上松开了手。
没有箭头的箭撞向皇上,可是无法伤害到他。那支执着的箭频频撞向皇上,如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苍蝇”的力气越来越小。
皇上再次将它抓在手里,它已不像刚才那样刚劲威猛。
皇上看着它,说道:“它与我有着相似之处。我一心追随的执念,便是这箭上的羽毛,永不放弃。我由爱而生的嗔念,便是这箭上的箭头,锋利无比。摘了箭头,这箭便无法伤人了。”
这话似乎是说给镇海王听的,但皇上说完之后微笑地看着陆姝。
皇上再次放开飞鸟箭,飞鸟箭不再撞向他,而是如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在他肩头飞来飞去。
大太监不敢相信这一幕,擦了擦眼睛,然后回过神来,扯破嗓子大喊道:“竟敢刺杀皇上!还不给我快快拿下!”
一群虎狼一般的将士扑向镇海王,将镇海王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还有这些和尚!”大太监破声喊道。
和尚也被捆了起来。
镇海王府的人和皇家寺庙的人都以为皇上驾崩,才胆大妄为,为虎作伥。此时皇上亲临,个个胆战心惊,哆嗦如鼠。
镇海王和和尚自知大势已去,再抗争也是白费力气,只能束手就擒。
借落子问道:“请问皇上接下来如何处置他们?”
皇上道:“镇海王借机试图篡夺皇位,实为谋逆之臣,罪该万死!”
镇海王哀号一声,哆嗦不已。
“和尚本是皇家寺庙住持,却六根不清不净,既辜负如来,又辜负皇恩。不仅如此,皇城皮囊术之患,让百姓痛不欲生,乱人之纲常,实为可恶,死不足惜!”
和尚漠然,良久,凄然一笑。
大太监轻声问道:“皇上,那是斩立决?还是暂且收监,秋后问斩?”
皇上没有回答。
大太监又道:“皇上,此二人非同一般罪犯,留得太久,恐怕夜长梦多。不如趁此机会斩于万目睽睽之下,威慑人心,以儆效尤?”
说完,大太监转身朝手执兵仗的禁军将士招了招手。
“杀!”
“杀!”
“杀!”
将士们举起兵仗,齐声呐喊,震耳欲聋。
喊声过后,皇上说道:“他们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这也都是我的罪过。我身为应当心怀天下苍生的皇上,却醉心于画,沉迷于情,让原本忠诚可靠的臣子生了异心。宰相如此,镇海王也是如此。所以,镇海王的罪罚,我应承担一半,与之同罪。尔等若是认为镇海王当斩,就是认为我也当斩!”
“小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