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祝家唯一的独苗死在面前,祝山悲愤欲绝,掌心被五指刺破,攥起的拳头鲜血淋漓。
知道平日自己这个儿子所作所为的男人恨铁不成钢,甚至有时候男人都怀疑是不是祖辈杀孽太多,现世报到他身上。
铁骨铮铮的祝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跋扈的子弟?
不过不管祝之绪骄横到什么程度,有多无法无天,毕竟都是他的儿子,此刻唯一骨血死在面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男人眼中带泪的走到临死前还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祝之绪身前,给儿子合上双眼。
水泄不通的百年老店,哪怕知道店里那个一箭捅穿大将军之子的人是个本领高强,神通莫测的修行人,但不少士兵还是抽出腰刀,只等丧子之痛的大将军一声令下,就要冲进去将少年砍成肉泥。
而且客栈里浑身光芒缭绕的少年,似乎有些病恹恹的,脸色苍白,这让不少人微微心安。
被叶知秋认为是优柔寡断,心肠软弱的董难言,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将藏华施展到刚才的程度,少年现在已经是强撑着身体了。
不过与藏华对身体的损伤相比,一箭将祝之绪心窝捅穿的董难言,此刻脑子里一片浆糊,不断响起以前家里老者对他的谆谆教导。
“小福禄啊,你长大后呀,不要轻易打打杀杀,要学会珍惜生命,与人为善,和气待人,这人啊,不光是王侯将相,还是渔农樵夫,都是一条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声音越来越大,呼吸沉重的少年眼前一黑,再也稳不住身子,向后栽去。
没有直挺挺倒在地上,有人站在董难言身旁,托住摇摇欲坠的少年。
眼中有着担忧,青衣与少年接触处,有难以察觉的微光流动,宋皆宜问道:“没事吧。”
灵气顺着青神衣涌进如饥似渴的窍穴内,董难言脸色稍稍好转。
叶芷也走到少年身旁,见到董难言这幅模样,外面众人又蠢蠢欲动,少女眼中有着怒意,大不了就亮出身份。
等说明他们来自落叶宗,叶芷不信,到时候这些人还敢对出手?
抱起已经冰凉的祝之绪,没有出手,也没有下令的祝山喝退左右,声音中没有向外面众人想象的那么愤怒,反而极为平淡。
“养不教,父之过,之绪作恶我也有责,你年纪轻轻就能仗义出手,我佩服你。”
怀中儿子再也不会说话,男人流下两行泪,折断男子心窝那支箭,“冤有头,债有主,等你伤势好了,我脱下这身银甲,咱们两个再分个生死,你留下姓名,等我…”
男人恍然一愣,摇头叹息道:“算了。”
随恩师进宫之后,应该是出不来了吧。
男子脸上悲痛之色更重,可怜障林国,从此再无祝家。
既然今日不光是儿子死了,连他不久也要死,男子反而看开了一些,对着外面将客栈包围住的人群一挥手,示意董难言等人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祝山愿意放他们走,被宋皆宜扶着的董难言走到男人身前,祝山说的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他董难言能杀的了祝之绪,为什么祝山不能为儿子报仇来杀他?
正要对男人自报姓名时,少年突然双目一紧。
金甲作响,祝山一愣,见到邵焕下马向董难言一行人走去,男人以为老者是心疼他这个徒弟,心头一酸,拦住老者。
“恩师,算了,都过去了,是弟子耽搁时间了,咱们走吧。”
视线一直在董难言一行人身上,老者拉开挡在身前的祝山,继续向前走去。
被祝之绪父亲称为恩师?那不就是祝之绪的师公吗?来替徒孙报仇的?
董难言上前一步,迎上老者,不管是谁,他都接下便是,
不料老者竟是眼里完全没有少年,越过他之后仍是向前走去。
“冤有头,债有主,跟我的朋友们没有关系,冲我来便是了。”
不理会抽出晚晴剑的叶芷,手提桃木剑的齐道真,停下脚步的老者与其说是站在宋皆宜面前,倒不如说是站在少女身旁的小男孩面前。
被老者紧紧盯住的秀林有些不自在,躲在宋皆宜身后。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者浑身颤抖,蹲下身子,就要拉过秀林。
幽草剑拍打在老者手臂上,早就防备着的宋皆宜对着一个不稳跌倒在地老者喝道:“对一个孩子出手算什么本事!”
“恩师。”
见到老者被打倒,祝山比之前救下祝之绪时还要心急,一步赶到,关切道:“恩师,没事吧?”
老者好像疯癫一样,喃喃道:“祝山,我没看错,你快看,我没看错。”
顺着老者目光看去,怯生生的男孩正探出脑袋。
如果祝之绪死了,对于男人来说算是五雷轰顶,那么在看到男孩这刻,祝山只觉得有万丈大山压在心头。
行军多年都不曾这样惊慌的男人手指哆嗦,跌倒在地,脱口而出道:“陶锌。”
不怪祝山这样惊慌失措,从小跟障林国先帝陶锌一起长大的男人如何会忘记挚友的模样。
惊慌中祝山聚气境武夫的修为完全显露出来,大喝道:“你们是谁,究竟来障林国有什么企图?”
少女身后的男孩,简直就是跟陶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芷挺剑上前道:“要打便打,一会又说让我们走,一会又来找茬,亏你还是个男人!”
拽着祝山的衣袖起身,邵焕明显要比男人观察敏锐仔细些,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