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月看着蒋国公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就已经知道蒋国公老夫人是不打算留下梅氏的命了,低声说道:“按理说外祖母想怎么做,我是不该拦着的,只是外祖母,如今爹爹已经够难受了,若是这个时候太太没了,爹爹一定会难过的,更何况,小宋府已经闹成如今这模样了,若是太太没了,爹爹又要续弦,到时候又是没完没了的事儿!”
但凡是有女人的地方,那就一定有争斗和阴谋的。
蒋国公老夫人的脸色又沉了沉,颇有些不悦,“那依你的意思是,还要留着梅氏的性命不成?梅氏虽不是直接害死的你娘,但当初若没有梅氏,你娘如何会想不开?我是说,是说当年为何你娘接到了我的信之后为何要自缢身亡,就算是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为你想一想啊!”
言语之间,早已有了哽咽。
宋凉月忙宽慰道:“外祖母,我不是说要放过太太,只是折磨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要了她的性命才是,人做错了事儿,是要为她当初犯下的错负责任的,但这错却不该迁怒到爹爹和昊哥儿身上去的……至于当初娘自缢的事儿,那更是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就算是没有那一次,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的,梅氏那心机,那手段,娘怕是这辈子都及不上她的!”
“及不上好,及不上也好啊!我蒋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哪里能像那般下贱的东西!”蒋国公老夫人说起这话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忿忿不平,可到底还是拍了拍宋凉月的手,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有分寸的,不至于要了梅氏的性命!”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叫梅氏好过的!
宋凉月这才放心了,又安慰了蒋国公老夫人几句,这才下去了。
当天晚上,梅氏就全身发热,宋元嘉就算是不关心梅氏,可到底还是派人去外头请大夫来,只是这京城中的大夫一听到是要去小宋府看诊,一个个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直说自己家里有事。
如此,这小宋府的管事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夜,却是连一个大夫都没有请到。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梅氏那浑身发热的症状才略微消退了些,只是整个人也变得痴痴傻傻起来,嘴角流着涎水,只知道傻笑。
宋安见了,也跟着傻眼了,一个劲儿唤梅氏,可梅氏像是没听到似的。
见此,宋安哪里有不明白的,立马就去了宋元嘉跟前,将昨日宋凉月的那番话告诉了宋元嘉,可却将自己和梅氏所说的那番话都保留了下来,
其实宋元嘉如今已经不大相信梅氏和宋安的,但这件事实在是太巧合了些,梅氏在庄子上一直没什么事,这回来的第二日,一见到宋凉月就出了这种事儿,更何况,原先小宋府也有过半夜里请大夫的先例,不过是半个时辰就能将大夫请回来了,昨夜怎么会那般?
想了又想,宋元嘉却是点点头,道:“放心,这件事我会问一问凉月的。”
宋安却是咬牙切齿道:“这事儿可不是宋凉月一个人能够做成的,这其中还有蒋国公老夫人……爹爹,就算是娘亲再怎么不对,可到底也是您的妻子,是我们宋家的当家主母,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宋元嘉只觉得心烦意乱,这态度自然也不是十分好,“你也知道你娘做下的那些龌蹉事儿?你们母女二人,没一日叫我省心的!罢了,你也马上要出嫁了,这些日子就好好在院子里呆着罢,若是没有我的吩咐,哪儿也不能去!”
“爹爹……”宋安吓坏了,忙道:“如今娘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照顾梅氏只是一方面,毕竟梅氏如今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再照料,怕也是不能复原了,如今她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嫁妆,原先梅氏没回来的时候,她的嫁妆一直都是自己置办的,可若是不能出门了,这置办嫁妆的活计岂不是要交给云姨娘呢?
谁都知道,这置办嫁妆是一件极有油水的事儿,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差不多能够置办六十四台嫁妆,可三百两银子同样也是能够置办六十四台的嫁妆,只是这里头装的的东西,那就是天差地别呢!
宋元嘉瞥了她一眼,道:“如今你娘身边有你清然表姐照顾着,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准备自己的嫁衣就行了。”
当初宋安被划伤了脸之后,宋元嘉心疼她,就派人将梅清然从扬州接了过来,因为梅清然是早就订了亲的,可奈何未婚夫家中突然死了人,要守孝三年,所以梅清然如今也不着急回扬州,索性就留在京城好生照顾梅氏呢!
这下子,宋安那辩解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苦着一张脸回去了。
宋元嘉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要去蒋国公府一趟,不过他并没有去找蒋国公老夫人,只是去找了宋凉月,很多话,当着蒋国公老夫人不好说出口,可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在宋凉月看到宋元嘉身影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宋元嘉是为了何事而来了,她爹爹的性子,她实在是太了解了,什么对与错,在往日的情分间,好像都算不上什么呢!
宋元嘉看着自己女儿那面容,寒暄了半晌,终究还是缓缓说道:“……昨日你与太太都说了什么?为何你一走,当天晚上太太就病成了那个样子?”
这话已经是够婉转的了,并没有点破这事儿乃是蒋国公夫人亦或者宋凉月所为。
可宋凉月却并没有将这事儿算了的意思